蕴可以感受到他沸腾的热血和难耐的情潮,可他又十分克制和矛盾,哪怕是最激烈的时候,他也没有半分失神,依旧在清醒地对抗,对抗她的吸引,也在与他自己的本能较量。一个大将军,何至于此……冯蕴看不懂裴獗。匆匆地回,匆匆地走。虽然裴獗已经习惯这样的征战生涯,但百余里路的距离来来去去,其实也有够受的。但冯蕴不愿意去心疼他。心疼男人的,会不得好死。冯蕴盯着幽凉的夜灯,泡在温热的木桶里,舒舒服服地想着裴大将军带着侍卫狂奔在荒野的官道上,渐渐失神。硝烟、战火,男人……她并不在意裴獗是不是真心相许,只在意什么时候可以得偿所愿,看到萧呈和冯莹这些上辈子的冤家众叛亲离,失去一切,也尝一尝她受过的罪……一连两天,冯蕴没有回花溪村,就住在将军府里。她原本是想借着机会将府里的书籍整理一下,回头全带回长门庄去,但柴缨和南葵许久没有见她,兴奋得过年似的。陪她用饭、陪她说话,左边捶捶肩膀,右边捏捏腿,从姑娘家的穿戴到市井里的见闻,一时一刻都不愿意同她分开。那个热情……冯蕴有点麻了。突然便感悟到男子被姬妾纠缠的快乐和无奈。有点累,又不舍得得罪。怪不得裴大将军要洁身自好。天天被貌美佳人纠缠,还打什么仗全打到榻上去了。换她也受不住……与两个姬妾的兴奋不同,敖七很是消沉。一张清隽的脸,看不到半个笑容。也不再像往常一样寸步不离地跟着冯蕴,即便碰上,也会避着她的眼神。冯蕴觉得有点作孽。年纪轻轻的小郎君,看到那样刺激的画面,确实容易想不开……恐怕此刻敖七的心里,比上辈子更痛恨她这个勾引他舅舅的坏女郎吧但冯蕴不担心他想不开。以前这家伙为了拆散她和裴獗,没少干招猫逗狗恶心人的事,性子野得很,这种性子的人不会因为看了点不合时宜就消沉下去的。冯蕴没有再去雨前茶楼。错过了机会就抓不到现形,再去没用了。任汝德既然已经露面,肯定会有后手,她不必太激进,见招拆招就好。白日里,她带着柴缨和南葵去玉堂春坐了半天,文慧来交账,说酒楼里的经营。生意赚不着钱,文慧不是那么坦然。冯蕴倒很是无所谓。“等仗打完,就会好起来。”可是仗什么时候打完呢安渡百姓心里大抵都有这个疑问。冯蕴也有,但无法掌控的事情,她懒得想。用罢午食回府,冯蕴本想一头扎进书房,为明天的坞堡行再做点准备,不料路过园子时看到了敖七的身影……他一个人站在池边的垂柳下。卷着裤腿,脱了上衣,好像刚从水里起来。阳光倾泻而下,为少年郎紧绷的肌理镀上了层层光晕,小水珠在他腰窝上凝结成水渍,顺着那沟壑淌下来,热烈的线条很是完美……冯蕴瞥一眼便退回来,没准备打扰。不料扭头,就看到小满的鼻血淌了下来。冯蕴眉一皱,“怎么了”小满满脸通红,连忙用帕子捂住鼻子。“热的……”冯蕴看了看太阳,“可能是上火了。回花溪村让姚大夫给你弄点草药喝……”小满哦一声,捂着鼻子抬着头。“女郎,敖侍卫真的好喜欢捉鱼呢。”冯蕴笑了一下,“捉鱼郎的快乐,我不懂。”她走得很快,只有小满恋恋不舍地回头。却发现那少年郎脊背僵硬地转过来,恰好逮住她的眼神,狠狠地瞪了一眼。小满慌不迭地小跑,差点踢到石阶。敖七很懊恼。他不是诚心想瞪小满,只是太难受了。叶闯说,女郎都爱长得俊俏的郎君,是他不好看吗他个子挺拔,身子骨精壮有力,后背形态更是完美。叶闯告诉他说,只要让女郎看见,一定会移不开眼睛的……可女郎一声不吭就走了。她并不想看他。美男计很不好使,敖七再没招了。那明日,乖乖护她去涂家坞堡吧……........00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