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是男人的浪漫”
堂哥很喜欢枪,少年时,他曾握着手枪模型入睡。
春暖花开,众鸟归来的时节,检查站内流传着我们即将被分配到派出所的传闻。
我满怀期待着能离开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毫不夸张地说,上班的一天只是拦车、查车,休息那三天整日因为考研再次失败而胡思乱想,这样的生活完全与社会脱节,以至于我与陌生人交谈时竟结结巴巴的。
队长詹姆斯说我们即将进行一次射击训练。
“不是说只有民警才可以练枪吗?我们也可以吗?”
队员们虽不太相信,但已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只有摸过枪、开过枪,才算是真正体会到了当警察的感觉。我加强了在健身房中握哑铃挥拳的重量,从05kg换成了1kg,以免在正式射击时承受不了开枪时的后坐力。
射击的场地布置在了检查站对面的荒山野岭中,在我们值班时就能听见对面山谷中“噼里啪啦”的枪响声,那种声响洪亮清脆,传达着一股震慑人心的穿透力,不似鞭炮般炸响。
“听声音好像在枪决犯人”
我打趣地说。
第二天便轮到了我们,清晨来自警局特警大队的一位教官在检查站大厅为我们讲授枪械的基本常识与开枪射击的姿势,以及射击完毕后如何安全地拔出弹夹。
我们要使用三种枪械来参加训练,我只记住了一款可以折叠的81式自动步枪,教官说这把枪从越南战争开始,一直沿用至今。
我们集体前往射击靶场,遮阳伞下放着两大箱子弹,从部队退役的队员们正在给弹夹装填子弹。
“怀特,今天怎么没去送外卖?”
“今天要耍枪,耍完再去!”
六中队的队长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非要在人群中询问我们七中队副队长怀特送外买的事情。怀特已年过三十,为了补贴家用干着兼职送外卖的工作,这让我不由得产生了一种职业危机感,如果我继续干辅警,那必定会过上捉襟见肘的生活。
终于轮到我了,射击以四人为一组同时开枪。我以半跪姿势,将枪托顶在右肩窝处,聚精会神,从枪身的觇孔瞄向准星,再聚焦到根本看不清的靶环上,信心十足地等待射击命令。
“开枪!”
我扣动扳机后,步枪发出“嘭!”的一声巨响,随即产生一阵剧烈又难以平复的耳鸣。
我一边射击一边默数着剩余子弹的数目,直到确认十发子弹射毕,继续扣动扳机无效后,将步枪放置在军绿色的地垫上,拔出了弹夹。
我们射击完毕后取下靶纸,让站长大为恼火的是,除了我之外其他三个人居然全部脱靶,一枪未中。而我除了一枪打到靶纸边缘上外,三枪中九环,三枪中八环,两枪中七环,一枪中六环。
被站长表扬之后我颇为得意,全部脱靶的米歇尔拿着靶纸非常尴尬地问我是怎么打中的,我说全凭一股自信。
随后训练的两款步枪外形上远比81式自动步枪更为先进,重量更为沉重,后坐力也理所应当的更强,有次开枪时枪托翘起打中了我的眼镜镜片,射击成绩自然不如轻巧灵活的81式自动步枪。
“你看你手抖的!”
若不是教官提醒,我都没注意到射击完毕后仍然举枪的右手在不住地颤抖。
射击训练从清晨进行到黄昏,我带着靶纸心满意足地回到了宿舍,纪念这次很多男人一生都无法体会到的浪漫。
至于为什么辅警可以参加射击训练,原来是因为疫情封控三年,大量训练用的子弹久置不用,即将过期失效,所以警局例外为特警队的全体辅警们组织了这次训练。
荒山练枪,对我们来说真是一次难忘又激动的宝贵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