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成亲了,连孩子都有了!你还骗我说你孤身在外孑然一人,你,你怎么能这么无耻!”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气势凌然地指着苏府的二老爷苏澈,手指几次险些点在他的鼻尖上,都被苏澈灵活地躲了过去。
苏氏宗祠外聚集了很多镇上的居民,里三圈外三圈把少女和苏澈围了个严实,苏澈几次想用移形换影大法逃之夭夭,都被好事的群众拦了回来。
苏澈只得回来面对他诱哄回来的新欢。
“我那时确然是孤身在外,孑然一身,并没有骗你。”苏澈摊手表示无辜。
这小姑娘杏眼桃腮,长的极其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睛,勾魂摄魄,此时正喷着怒火灼灼地瞪着苏澈。
“你还狡辩!我当时问你可有成亲,你是怎么说的?”少女直指苏澈面门。
苏澈继续温声软语,表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一再作揖恳求她回府再说。
“跟你回去!我呸!回你个大头鬼。我还不知道你们这些深宅大院的勾当!跟你回去我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少女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你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是不是?先坑蒙拐骗说你单身,把我骗到你家后,就由着你捏扁搓圆了是吧?我呸!做你的狗头梦吧!姑奶奶宁可死,也不做小三!”
她越想越气,原就鼓鼓的胸脯剧烈起伏着,那汹涌的波涛看得周遭男子眼睛都直了。
女子则表示鄙夷——长成这样,一看就是当姨娘的货色!
苏澈想给她披上斗篷——好风光可不能便宜别人,被小姑娘一巴掌掀飞。
苏澈好脾气地笑笑,一副逆来顺受的宠溺模样。
小姑娘反而更气了:“笑个p!你毁了我的清白,竟然还想一笑而过!”
一位大婶好心提醒她:“姑娘,苏二老爷后宅里少说有十个姨娘,你再怎么算,也不排不上第三啦。”
另一个人在旁起哄:“放心放心,昨儿刚发卖了一位,你估计能排进前十去。”
众人哈哈大笑。
小姑娘惊呆了。
苏澈心知不好,忙凑过去想将她揽入怀中,口中说着:“你别听他们胡说,无论我有多少姨娘,心中最爱的只有你一个。“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小姑娘抡回了胳膊给了苏澈一巴掌。
苏澈出其不意挨了这一记耳光,人被打傻了似的怔在当场。
簇拥在这里看热闹的人群也被这一耳光打懵了,齐齐静了音。
苏棠过来时,正听到人群中清脆高亢的一声哭喊:“王八蛋,我要杀了你!”
接着就是一阵鸡飞狗跳的追逐围捕。
追人的是她爹带回来的新欢,被追的是她嫡嫡亲的亲爹苏二老爷苏澈,新欢身后还跟着一串试图围堵拦截她的小厮家仆们。
可怜她爹被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还不忘叮嘱护在他身边的护卫:“你们小心些,别伤了她!”
小姑娘不知从谁手里抢过一根竹竿,挑扫扎点劈,犹如青蛇吐信,耍得是虎虎生风。
苏棠暗赞一声,没想到这小姑娘竟然还是位练家子。
她爹这次可算是玩脱了。
小姑娘舞动竹竿,周围看热闹的避之不及,小厮家仆们被打得抱头鼠窜。
苏澈一边往人群里钻,一边还不忘赞美:“矫若游龙,动若脱兔。阿妍,没料到你有如此好身手!”
一语未了,后背上已经挨了一记,他痛呼一声,忙扯过一个人挡在身前。
小姑娘身姿矫健,步法灵活多变,行云流水般在空隙间穿梭,无论苏澈跑到哪里,她都如影随形,竹竿或劈或刺总能落到苏澈身上头上。
苏澈被打的犹如丧家之犬,慌不择路,狼狈不堪。
苏澈的护卫小厮们被围观起哄的人群隔离开,急的直跳脚。
苏棠躲在人群中看得津津有味。
齐嬷嬷忍不住叫了声姑娘,提醒她别让人发现。
亲爹被打,女儿在这儿抱臂看热闹,这可是大不孝。
苏棠数着落在她爹身上的次数,数到26下时,这才装做惶急无措的模样,喊了声:“住手!”
小姑娘并没有如她所期望的那样听到喊声便停手,等苏棠挤出人群不顾安危地跑过去拦在她爹前面时,她爹身上又挨了五六下。
“你是谁?”小姑娘微微喘息,手上的竹竿抵在苏澈喉间,一双明眸上下打量着苏棠,说出的话却是:“你闪开。别以为你是美女,我就不敢打你哦!”
苏棠不避不让,敛袂一礼,开口求情:“姑娘,家父年已老迈,怎禁得起姑娘这般殴打?家父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姑娘高抬贵手。若是姑娘一定要出气的话,小女子愿替家父赔罪受过。”
周围人群中响起一阵低低的赞叹声。
无不说苏澈教女有方,苏棠是个孝女。
小姑娘却瞪大一双明眸,再度打量苏棠,问她:“你说他是你爹?”
“正是家父。”
“亲生的?”
苏棠见她杏眼圆瞪,有些不明所以,还是点了点头。
一个妇人在旁证实:“这是苏二老爷的嫡亲闺女,再错不了的。”
小姑娘忽地横眉立目,竹竿往前一探,把准备退步缩身的苏澈定在当场:“你女儿都这么大了!个子比我都高!你竟然还在外面骗小姑娘!你这个禽兽!”
苏澈下意识抱住头脸,口中还在分辩:“我并未骗你,我只说孤身在外,并没说我未婚呀!”
小姑娘气急反笑:“跟我玩这哩个啷!我看你是不想活了!”竹竿轻晃,苏棠只觉得眼前一花,她爹已发出惨叫。
小姑娘凝然不动,也不见手上如何动作,那竹竿迅如闪电般在苏澈身上晃出残影,苏澈避之不及,惨呼连连。
苏棠这才知道,方才这小姑娘是手下留了情的。
瞧这模样,留的情还不小。
“你这大骗子,你害得我被小三,你毁了我两世清白!我非打死你不可!”小姑娘边打边骂,眼泪象滚珠儿似的落下来,明明行凶的人是她,却无端让人感到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