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染铩羽而归。自那天起,便来的少了。
自那天起,上官妍与苏果苏朵又在一起研究怎么做绢花。
园子里的花总算逃过一劫,得以繁衍生息。
只是那些绫罗绸缎倒了霉,被剪成一条条的堆了一桌子,最后做成了几朵歪歪扭扭的绢花,被小丫鬟拿去分了。
反而是几个跟着学的小丫鬟们做的异常精美,连苏果和苏朵做的花似模似样,至少戴出去不丢人。
上官妍大受打击,做精美的绢花开铺子赚大钱的想法就此夭折。不过几个心灵手巧的小丫鬟受到启发,一直偷偷做绢花托人拿去铺子里兜售,竟然真发了一笔小财。
这都是后话了。
。。。。。。。。。
苏朵爱猫,常抱着她养的小奶猫来。
上官妍也是个猫奴,与苏朵一说起猫来,那简直是滔滔不绝,如数家珍。
俩人不知从哪找出来一本猫谱,照着猫谱学画猫。
没画两回,又兴起做猫饭。于是苏棠的院子遭了殃,每天飘着不同的焦糊味,丫鬟婆子们走出去,身上都带着股子挥之不去的焦香。
苏棠只是含笑旁观,并不参与。
花园石子路上那一摔,仿佛摔掉了她的精气神,她总是懒懒的,做什么也打不起精神来。
齐嬷嬷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可又束手无策。
她找不到开解苏棠的法子,只得纵着上官妍几个胡天作地,希望能让苏棠开怀一些。
这天苏朵抱来一只小橘猫,就是猫谱中的“金丝虎。”
上官妍亲自动手把席子铺在地上,四周排上大迎枕,围成一圈儿,小奶猫就放在席子上爬来爬去。
这三个各据一边,趴在迎枕上呼唤小猫,看小猫听谁的话。
最后苏朵儿以压倒性优势夺得魁首。
苏果儿说:“这不公平。这小猫是她奶大的,每天揣在怀里带着,跟它亲娘似的,自然是听她的话。”
苏朵儿让她说的红了脸,啐了她一口:“你又胡说,什么叫我奶大的。”
“怎么不是你奶大的?那母猫生下崽子就跑了,不是你央着母亲替你买了只产奶的母羊养在大厨房后院里,你天天让小丫鬟去取羊奶喂猫,弄得一身腥膻味,还当我不知道呢。”苏果儿见小朵红着脸不再反驳,笑着臊她的脸:“不知道的,还当你是这猫的娘呢。有服侍它的功夫,怎么就不能帮我把那帕子绣了,可见你是个心里眼里只有猫没有我这个嫡亲姐姐的无情无义的小丫头!”
“你胡说!帕子明明是教习安排的绣活,咱俩针法不同,我若真替你绣了才是害你。我看你是嫉妒猫儿听我的话,不肯听你的话。”苏朵儿抚着小奶猫柔软的背毛,颇自得地仰起光洁的小下巴。
上官妍注意到苏朵儿下巴下面有一个粒胭脂色的小痣,那小痣极小,位置又隐蔽,若非她仰起下巴,又正迎着光,旁人很难发现。
上官妍又借机仔细瞧了瞧苏果儿的下巴,光洁一片。
她自觉寻到甄别这两个双胞胎女孩子的法子,且是别人都不知道的法子,颇为得意。
因为苏果和苏朵每次来浣棠居,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排排站在苏棠面前,让她猜她们谁是谁。
苏棠有时候能猜的准,多数的时候猜不准。每每引得小姐俩兴奋不已。
上官妍决定悄悄告诉苏棠,她应该会高兴一些吧。
是的,她也察觉出苏棠情绪低落意志消沉。
上官妍总觉得,这中间她要占好大一部分责任的。因此也想着法子逗苏棠开心。
这边小姐俩还在斗嘴。
苏果儿向来不饶人:“我可不是疯了么,嫉妒个不听我话的猫儿。哎呀呀,猫它娘,你快抱着它离我远着些,弄我一身毛,回头衣裳再抓起了套子,又不能穿了。”
俩姐妹斗着嘴逗着猫,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上官妍早笑软倒在了席子上。
苏棠坐在一旁吩咐丫鬟们送茶上果子,尽着长姐和主人的职责。
见上官妍能这么轻易地融进这对双胞胎姐妹之间,略有些羡慕。
她很久没有这样嬉戏玩闹过了。
阿槿失踪后,她身上仿佛被套上了一个透明的罩子,把她与世间一切欢愉快乐隔绝开来。
苏棠觉得这样挺好的。
阿槿不在,她有什么资格得到幸福和快乐。
一个时辰后,小冯氏又亲自来浣棠居把苏果和苏朵接走了。
她每天接送俩姐妹,风雨无阻,进了浣棠居也只拘谨地坐一坐,连茶都不喝。
上官妍看着小冯氏亦步亦趋跟在两个女孩儿后面,一副生恐她们磕了破了的模样,深深叹了口气:“这哪是当后妈呀,这分明是老妈子呀。”
她瞄了眼坐在廊下由小丫鬟侍候着喝茶吃果子的齐嬷嬷,立马修正:“我错了,老妈子都比她舒服。”
齐嬷嬷没搭理她。
经过这大半个月的相处,齐嬷嬷虽然还是不大喜欢上官妍,可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个没心机没城府一根肠子通到底的野丫头。
二老爷隔三差五的往西厢房送东西,不消片刻,那东西就堆到了苏棠的绣楼里。
二老爷眼花缭乱的礼物和示好手段,在她这里通通失了效。
有时候齐嬷嬷会看着上官妍发呆。
在上官妍的身上,她总能找到韩氏年轻时的影子。
那个骑在马上飞扬明媚的少女,怎么就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了呢?
齐嬷嬷好奇心上来,也想看看上官妍的单纯在这个内宅里能保持多久。
所以,每当上官妍萌生去意,她都会不动声色地想法子打消她的念头。
这其中最好用的法子就是苏棠的婚事:三姑娘要订亲了,可男方那边问题多多。太太又不管不问的,连替三姑娘做主的人都没有。
上官妍这人,颇有几分侠义心肠,她自觉是因为她的到来,才导致韩氏与苏澈矛盾加深,苏棠与韩氏母女失和,总想着补偿一二。
听说苏棠的婚事不如人意,自然十分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