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竹院那边自有管理带着丫鬟名册去让韩氏选补。
韩氏还在禁足中,再怎么闹腾也有限。
翠宝等八个丫鬟也各自回归本家。齐嬷嬷很高兴地亲自送翠翘回去,并带回来两家成功定亲的消息。
与此同时,千鹤堂那边也传来喜讯,李大郎家里来了长辈,与苏家商量下小定的日子。
因为并没有明确与李家订亲的人选,各房自有猜测。
安静了一些日子的苏染突然活跃起来,给各房姐妹送了请贴,请大家去她的浣梨院玩:略备瓜果,以消长夏。
浣棠院这边的请贴她是亲自送过来的,并诚挚的邀请上官妍同去。
上官妍欣然同意了。
第二天,苏棠与上官妍盛装出席。
苏棠一身天水碧襦裙,梳了个垂髫分肖髻,只在发间簪了几朵珠玉花钿,看起来清爽又素雅。
上官妍也换了一身襦裙,浅淡柔美的樱花粉衬得她明媚又灵动。
在上官妍强烈要求下,巧手的彩画给她梳了一个高高的飞仙髻,上官妍很是高兴——身高不足发髻凑。这样她站在苏棠边上的时候,至少俩人的发髻能基本持平。
这就导致一个问题:梳这么高的发髻,需要保持良好的仪态。
苏棠于是又给上官妍恶补了一下大家闺秀的步态:头正肩平,下颏微收,走路的时候腰不能扭肩不能晃,要有行云流水之感。
上官妍兴致勃勃练了一会儿,自觉掌握了要领,苏棠也不愿苛求,带着采画和服侍上官妍的小丫鬟,一路沿着游廊向苏染住的浣梨居过去。
上官妍问起各位姑娘住的院子,为什么都带一个浣字。
苏棠如实相告:一个字,懒。
懒得取名字,所以姑娘们的院子都带个浣字,中间的字可以自取。譬如苏棠的浣棠居,就取自她的名字。
而苏染的浣梨居,是因为院里有一棵老梨树,一到春天梨花如雪,是苏宅一景。
上官妍咽了口口水:“那岂不是能吃到梨了?”
苏棠笑道:“那棵树许是年纪大了,结出来的果子并不好吃。”
上官妍有些遗憾。
两人说说笑笑边走边聊,路过园子时,几个婆子正在游廊里擦洗,说是准备补漆。
苏棠只好与上官妍走下游廊,沿着花径而行。
走不多几步,便闻到一股怡人的花香。
几人循着香味走去,只见湖边假山畔开着好大一篷黄刺玫,此时正无风摇曳,隐隐有喘息呢喃之声传出来。
上官妍耳聪目明,自然听得清清楚楚,诧异道:“里面好像有人。”
一句话还没说完,忽见花丛一阵乱晃,一个丫鬟模样的少女衣衫凌乱,掩面跑了出来,一眨眼的功夫就跑的不见踪影了。
花丛后隐隐还有人影晃动。
苏棠脸色微变,拉着上官妍便要走开。
上官妍反应比她还快,已经一把将苏棠扯在身后,冲着那花丛后怒斥:“谁在那里?我看到你了,再不出来我喊人啦!”
苏棠恨不能捂住她的嘴。
这个莽撞的小丫头,遇到这种事,旁人都是避之不及,她却迎头痛斥,唯恐别人不知道她看到什么似的。
再说这是在苏府,要过问,也应该是她这个苏府的姑娘过问才是。她怎么还越俎代庖了呢。
还不等苏棠有所表示,花丛后缓步踱出一个男人来。
他好整以暇地整整衣冠,抱拳揖了一礼,笑道:“两位姑娘好。在下孟浪,不知两位姑娘在此路过,扰了两位姑娘的雅兴,实在是在下的过错。还望两位姑娘大人大量,饶恕则个。”
苏棠一见是他,立即垂下头去,侧过身子不愿面对他,扯了扯上官妍的衣袖,示意她快走。
上官妍大约也没料到对方如此从容镇定,她上下打量李大郎,穿着长袍,虽然下摆揉得皱巴巴的,但那料子在阳光下反着金光,显然质料非常不错。腰上歪歪斜斜系着条挂满了金银玉器的带子(她不认识蹀躞带)看样子也价值不菲。脑袋上顶着个金光闪闪的金冠,上面还镶了块绿油油的翡翠。
上官妍后知后觉地想到,这不是公共场合。
闲事管到主人家头上,她好像。。。呃,越界了。
“这谁呀?”恰好苏棠扯她的袖子,上官妍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她这边也有个主人家,她用气声问:“是你哥么?”
苏棠想抚额。这怎么还刨根问底了呢。
“在下李墨,字翰生,见过两位姑娘。”李大郎主动报上家门。
他一双眼眸深邃明亮,此时由上官妍脸上溜过去,落在苏棠侧对着他的小半张脸上,见她耳下绯红一片,不由心中一荡。
上官妍感受到了苏棠的尴尬,不由得也跟着尴尬起来。当苏棠再次拉着她的袖子示意快走时,她终于接受到了苏棠的用意。
“抱歉抱歉,打扰打扰。我不是故意的。你继续继续。”
上官妍语无伦次,拱了拱手,赶紧拉着苏棠就跑,苏棠出其不意被她拉了个趔趄,只得跟着她跑了几步。
采画和小丫鬟急忙跟上。
上官妍慌不择路,直跑到湖边才停下来。
苏棠长大后一向端庄持重,还没这样跑过,但这样一跑,心里的郁气仿佛都跑散了似的,反而觉得轻松了些。
采画和小丫鬟追过来,喘息片刻便上来给两位姑娘整理妆发。上官妍借这个机会问:“那是谁呀?怎么这么大胆?”
姓李,显然不是苏家人。但敢在苏家内宅的园子里调戏丫鬟(姑且认定是调戏吧,反正丫鬟不能调戏他),胆子着实不小。
苏棠犹豫了一息,选择如实相告:“他是京都来的客人,正与我家议亲的就是他。”
“靠!谁这么倒霉要嫁给他呀!”上官妍不解:“他这德行你家人不知道吗?就这人品,还要把女儿嫁给他?”
苏棠阻止上官妍说下去:“李公子人品贵重,前程似锦。李家是嘉兴望族,门阀世家,能与之结亲,是苏氏的荣幸。”
上官妍忽然想到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