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之错愕半晌,蹙着剑眉许久没有说话。
他松开她,半坐起身,伸出手背在她脑门探了探,用一种幽邃的目光打量她。
"....了这个?""
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她是他夫人,无论失去记忆还是恢复记忆,无论是温雅少女还是斑斑老妇,都是她,都是他的妻。他的人都是她的,何况是钱财?
“夫人莫不是嫌麻烦?要不为夫给你找几个管账的?”
“或者让钱庄的管事上门教你几日?”
“总归你不能逃避责任。
他一把揽过她的纤腰,握住她的手儿放在他的心口上。
"还有,"
“砰砰砰”的心跳声隔着衣物响起,如暮钟般震耳,那是为她疯狂的证明。
“我都被你糟I蹋成这样了,莫非以后你还想赖账?”
他本是笑着的,以调侃的语气说着讨好的话,可她许久不答话,他便慌了。
他幽邃的眸闪过一丝显而易见的痛楚,头埋在她的脖颈处不断地蹭。
雪肤皓白的莹润,全是他方才失控时啃咬的红痕。她后腰的系带已被他解开,透过敞开的领口,能看到她傲娇的弧度。他再次覆上,却是带着悲伤的力道。
“夫人,我们成婚堪堪一月。”
距离他在篝火晚宴上祖露心声、距离她真正意义上的接受他,不过数日而已。
准确地说,是一月零七日
太短了,
短到他时时患得患失。
他不知自己究竟在紧张什么、担忧什么、害怕什么,明明将她搂得很紧、抱得严实、吻得真切,却始终有一种不安的情愫。她就像是握不住的砂砾,风一吹就散。
苏烟自然能感受到他的无措,这让她狠不下心推开他、狠不下心对他说剩下的话。
恰好有兄弟在外间廊下喊,喊陆行之下去陪兄弟们喝酒
听那声音,是陆行之军营里的一个副参将,上回月儿的事还冤枉人家了。
陆行之不情不愿地松开她。
江畔夜色流连,辉煌的烛火映照半边天。
今日陆行之提早过生辰,喊了要好的兄弟们在游船上庆祝。
陆行之勾了置物架上的裙裳替她穿上,斜睨到枕畔一个包装雅致的黄花梨木盒。
宝儿说过,这是苏烟为他准备的生辰贺礼
他眉梢微扬,心里的郁结散了些。
或许,是他想多了。
"我不管,我的钱你得要,我的人你也得要;”
“便是以后想起来了,也不许后悔。
他绕过她的后腰,寻到细长的两根带子,生涩替她系上。
许是他的手拿惯大刀、鲜少做此等细致的活,又许是他存心想要黏得更久,他的头磕在她的肩上,一直系不好。外间兄弟喊得急,苏烟轻轻推开他
“我自己来。”
他便在她的红唇上快速亲了一口,“我在二楼等你。”
等过了屏风出了船舱,他反手带上木门,让随行的如薇如意进去伺候,对喊他的副参将说
“喊什么喊?吵得耳朵疼。”
副参将就笑,
“左校尉和右校尉不敢来,非逼着末将来讨嫌。”
“末将也是无奈。’
副参将口中的左校尉和右校尉,指的是霍修染和纪沐尘。
陆行之也笑,没应声。
苏烟在床群独自坐了会儿。
如意进来唤她,说陆将军的兄弟友人们都在楼下等着,人已到齐,就差她一个。
她渐渐回神,看向枕畔的黄花梨木盒,木盒里装着两样东西。
一是准备送给他的生辰贺礼
二是他们的婚前协议书。
她想了想,打开黄花梨木盒,捯饬一番后,还是带上。
这艘游船共四层,一楼是存放物需、准备膳食的地方;二楼是雅致奢华的用膳厅;三楼是休闲玩耍的聚会厅,四楼是宾客留宿休憩的卧房。苏烟从四楼下去,徐徐来至二楼。
江畔夜风习习,带着江水潮湿的味道,拂乱她额间的碎发。
她换了件高领的盘扣长裙,又上了层脂粉,勉勉强强遮住白皙脖颈处的红痕。
尚未走近,听得里头传来男人们调侃说笑的声音一一
一“陆将军,您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兄弟。我们左盼右盼,店家附赠的瓜果吃了一盘又一盘,愣是盼不到您出来;”“您和少夫人的感情未免也太好了,直教人羡慕!”
“何止羡慕?老子天天被喂狗粮,都要嫉妒死了!”
最后说话的人是霍修染。
今个来参加陆行之生辰的,除了苏烟和陈宝儿两个女子,其他的全是军营里的将士,没什么顾及,说起话来糙得很。众人止不住地笑,笑霍修染这个小童子被“伤害”了。
霍修染接着道
“陆哥简直不是个人,娶到苏大美人就罢了,日日带出来炫耀;”
“有时候我就想啊,乐极生悲,说不定陆哥很快会被嫂子抛弃!”
陆行之,"....."
你丫的,快些闭嘴吧!
“她要是敢不要我,”陆行之指向窗外的滚滚江水,“我立马跳下去给她看!”
兄弟们笑得更欢了。
这本是一句玩笑话,苏烟却听到了他的固执和执着。
她杵在原地,想起自己原本打算等聚会结束后,她便同他说清楚
她连要对他说的话都早早想好了
“我....就像协议书上这样过。”
-“我想起从前的事了,所有的
然,她的话哽在喉间,仿若一根刺,吞不下去吐不出来。
就在这时,门内的陈宝儿注意到走廊里的苏烟,忙邀她进去。
“这般混蛋,尽欺负姐夫!”
“阿姐,你可算来了!"
说着晃了晃苏烟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