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
他无法原谅,绝不原谅!!!
他费劲心机,怂恿北境皇、联合七国,就为了踏平这个虚伪的、肮脏的、满是鲜血的大京!
他要整个朝堂忏悔、要整个朝堂永无宁日!!
这是他们欠的,欠崇远的六千三百七十二条人命的!!!
苏德怀便是那场浩劫的刽子手!!
他本该一刀杀了苏德怀,可为了苏烟,他愿意留他一条性命。
他愿意!
苏德怀沉沉闭上悲痛的双眼,无力道,“所以,你入国子监,是为了接近我?”
那个十五岁的少年、眸子里干净的没有一丝杂质的少年,看到苏德怀的第一眼,便知这是他的杀父仇人?
他该得多隐忍!!
闻兮没有否认,“对。现在该你赎罪了。”
闻兮说的是苏烟的事。
苏烟素来听从父亲的话,若苏德怀从中周旋,闻兮不敢说苏烟百分百顺从他,但至少不会那么抗拒他。
闻兮认为,苏德怀没有拒绝的理由。
然,苏德怀是这样说的,
“我不会强求我的女儿做任何事。”
“作为一个父亲,我只希望她快乐、平安、健健康康地过往这一世。”
“她和你在一起不会快乐。”
知女莫若父,他太了解苏烟,清楚她对闻兮是才学上的惺惺相惜、是对他无父无母的怜悯、是同情、是善意的呵护,但不是男女之情;
她和陆行之在一起,会哭会笑会打闹,幼时像个小跟屁虫跟着陆行之,那是对他的依赖;
长大些像个小媳妇儿似的管他,那是对他的在意。
她对陆行之的情,早超过了寻常的亲情,只是太过年幼,不懂何为爱意罢了。
把她嫁给陆行之,除了考虑她的欢喜以外,同样也有对方家世的顾虑。
不是嫌贫爱富、也不是求门当户对,而是定国公府有好的家教和氛围。
苏烟嫁过去,公婆疼爱、夫君怜惜,没什么比这些更让一个父亲放心的了。
苏德怀,“你和苏烟今世没有夫妻之缘。你趁早收手,陆行之兴许还能放你一马。”
闻兮没想到苏德怀如此执拗,问他,
“陆行之有什么好?你不是向来最欣赏我、瞧不上他么?”
“我做你的女婿难道不好么?”
“等我打下大京,莫说你要做太傅,你便是想做皇上都成!”
苏德怀摇头,
“我欣赏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烟儿喜欢谁、想要和谁在一起。”
“据我所知,烟儿拒绝你已有多次。她心头有没有你,你比我清楚。”
“胡扯!”闻兮气极,一掌劈过去,却是在最后关头生生停下,恨道,“我就问你一次,你可否劝说苏烟嫁给我?”
苏德怀,“不可。”
闻兮,“......死,都不可么?”
苏德怀,“不、可。”
闻兮嗤笑,
呵,
那苏德怀就不配做他的岳丈!快些下地狱为六千多条人命偿命吧!!
闻兮拔出佩剑,直直刺向苏德怀的心脏。
苏德怀没有躲。
他没有武功,躲也躲不掉。
他垂下眼睑,脊背挺得僵直,坦然迎上闻兮的利剑,似乎等这一刻等了很久。
真的等了很久。
就在这时,一枚小石子打在利剑上,将闻兮手中的利剑打飞出去。
是骑马而来的陆行之。
“父亲,你没有错,你无需自责,更无需以命偿命。”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当臣子的,岂敢违抗帝王之命?
错的人是先帝。
闻兮要是不服,大可挖了皇陵掘了陆家的祖坟,把先帝的尸骨刨出来拉去刑场鞭尸。
陆行之不介意,也绝不会拦着。
陆行之翻身下马,一把将苏德怀护在身后,顺势拉了张板凳坐下。
“闻兮,你假借送礼之名,害我中情蛊,该怎么赔偿?”
“你抢我夫人,夺妻之仇该如何算?”
“你假扮‘神明’、哄骗唐碗、挑拨七国攻我大京,国难之仇又该如何算!”
陆行之解下佩刀,重重放在桌上,
“不若今日咱俩就算算清楚。”
“要么你死,要么我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