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血滴落在地,温兆宇与娜琳仍争执不休,直到娜琳惊呼,温兆宇才看到雪地上那滩血迹,瞬时傻了眼。
洁白雪面被血滴一寸接一寸地融化,刺痛了温兆宇的眼睛,他冷不丁地记起前几日温子良的警告。
别动她......
下瞬,温兆宇猛地甩甩头,用一种类似于央求的声调低声对宁璃说道:
“我们都是温家的人,事情闹大对你没好处,让你的人管住嘴巴,后面条件随你开。”
凝着手背的血痕,宁璃笑了笑,温兆宇眉心蹙起,心头蒙上不好预感,旋即,他听见女人的声线轻飘飘地灌入耳中。
“嚟唔切喇。”(来不及了。)
女声玩味嘲讽,红唇挂着漫不经心的浅笑,像是蛰伏已久的猎人,温兆宇瞳孔紧缩。
“你们怎么回事?谁受伤了?!”警察脚程极快,见着血渍面色凛然,闻言,温兆宇便要张口说些什么,宁璃则不慌不忙地说道:
“我与这位先生起了冲突,不小心伤到的,这位先生应该也没想到。”
也没想到?是没想到会见血,还是没想到有人会报警啊?
*
警署的办事效率毋庸赘述,大约在温子良这边报警后的五六分钟便赶到了现场,此刻,雷哲正开车准备去警署。
“六爷,宁小姐受伤了,好像伤得不轻。”
“掉头去离扶野最近的医院。”温子良喉咙发紧,握住车门把手的那只手,仿佛用尽力气。
“找个人告诉纪云庭,有话下次直接到我面前说,不用通过其他人。”温子良字字寒凉。
听罢,前排开车的雷哲倒是没敢反驳,凭温兆宇的脑袋卡着温氏与扶野官宣合作的关键时刻围堵宁璃,必定是记恨几日前六爷横插一刀。
那日若是没有六爷,宁璃说不准会同意与纪云庭联手,温兆宇作为中间的牵线人,没能助纪云庭拿下宁璃,无异于告诉纪云庭他就是个废物,能不找机会接触宁璃么。
可今晚温兆宇这事一看就不是受了纪云庭指使。
后座,温子良摘下眼镜,两指抵住眉心,整个人的磁场莫名阴晦沉闷。
他不松口,宁璃与扶野都是温氏的囊中物。
谁敢伸手来抢?
少焉—
“六爷,家里打电话了,说是温兆宇受了点伤,让家里找个人去医院。”
温子良比温兆宇大几岁,父母因车祸去世后,温子良的地位直线下降。
不到半年,整座温家祖宅像是忘记了温子良的存在,海港城只记住了温兆宇的名字,温子良与温兆宇已有仅十多年未曾深入交流过了,最多算是说过几句话的陌生人。
温兆宇亲生母亲早早离世,后妈在其父温国笙入狱后为求自保已到海外定居,现在的温兆宇在温家几乎没有自己人了,唯一一个管家在上流圈只能算是普通人,最多能帮温兆宇擦擦屁股。
“要不......给那管家打个电话?”雷哲试探着问。
“等我到了再说。”温子良声线沉凉。
港城大学教学医院。
“谁是温兆宇的家属?”护士扬声问着。
“这里。”雷哲应道,护士觉得他很眼熟,眼神顿时一闪,随即看向站在雷哲身后的男人,温兆宇是谁,他们医院都清楚,现在这位......
看这份气度,别是那位温家六爷吧,护士齿根发酸,谁不知道温兆宇与温家六爷结的死仇啊。
“跟我来吧,病人手臂轻微骨折,身上的小擦伤也不少。”
“你先去。”温子良对着雷哲淡淡道。
“宁璃在哪。”
闻言,护士愣住,回过神来连忙带着温子良到宁璃处理伤口的病房。
“嘶--”女人的轻呼引走温子良的注意力。
伤口并不深,不用缝针,宁璃松了口气,娜琳负责去交钱,病房内只剩下宁璃和处理伤口的医生。
男人放慢脚步进门,医生抽空看了男人一眼,随口说了声家属再等等,宁璃偏头,突然跌进男人的一双鹰眸。
病房不大,温子良垂眸看着她,视线又移向伤口,宁璃不自在地动了动。
“别动。”
“别动。”结果,温子良和医生同时开了口,宁璃顺着男人沉哑的声线看去,男人的瞳孔在炽光下显现出琥珀色,吸着宁璃的思绪成追着那抹琥珀色游走,宁璃不着痕迹地蹙眉,心头涌上些熟悉感。
“叩叩。”
“进。”医生忙着处理伤口,头也没抬地应着,门外的娜琳推门而入。
两人之间那股道不明的沉默被打破,宁璃率先移开目光,娜琳只是去付了钱,后续恢复伤口的外敷药医生还没来得及开。
包扎完,医生开了药房,娜琳正欲接过,却见温子良先她一步捏住了药单。
“你留下照顾她。”
不知为何,宁璃总觉得自己听出一些薄怒,不等她回答,男人利落地离开。
......
“温先生,您还不能走。”护士快要被温兆宇逼疯,这人能不能守点规矩。
“您的家属已经到了。”
“他不是我家属,钱我交过了,让开。”温兆宇本来想通知家里管家来接,那是他在温家最后一个能相信的人,再不济也算温家人,温家所有人都要他的管家几分颜面,唬住宁璃应该不是问题。
哪知道来的人是温子良,好一个千里送人头。
“六、六爷。”护士犹如见到救星,温兆宇像是刺猬一般竖起全身的刺。
“温先生他实在不愿意配合。”
“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温子良慢条斯理地收好药单,腔调慵懒,却不见散漫,温兆宇心脏狂抖,偏生护士已经准备给他上药了。
“家里的医生下班了,在这里不处理好,回家你就只能疼着。”
“坐好。”温子良淡淡地陈述。
宁璃锁住温兆宇手臂的时候下手挺重的,所以导致温兆宇轻微骨折,另外,温兆宇的脸上也有着细碎的小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