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岫坐在仙桃树树干上,流意坐在她旁边。
“金主薄到云舟城已经有五日了吧?”白岫靠在流意肩膀,脚悬空轻微晃动。
流意眼睛微微盖上眼皮道:“有了。”
白岫叹口气:“怎么还不来荣兴村?”
流意道:“兴许忘了吧。”
白岫再叹气:“你派下面的鬼去请一下。”
流意道:“我今晚就跟乌行云讲一声。”
白岫看向苗大强的院子,苗大强忙生意不在家,苗夫人抱着顺逸和顺乐在花园中嗮太阳,周圈围了好些丫鬟婆子。
村民穿着厚厚的袄子,围坐在一团聊天。今年丰收年,大伙都挣了不少钱,手头上宽裕。
等立了春,天气暖和,白岫就要发动村民做些其他吃食,先从果糕开始,桃胶和桃仁这些不需要加工,直接卖便成。
“旁边的千亩桃树苗已经有两年了,有没有什么促进生长的法阵,让他们早些开花结果?”一般桃树三-五年开花结果。
流意道:“今晚我教乌行云带几只鬼布阵。”
白岫勾住流意的脖子,道:“流意你真是我的福星。”
树底下,有人经过。
“小白,怎么一整天都没见到岫岫。”胡家娘子抱着木盆子,往白意河走。
小白站在庙旁清理屋檐上的灰尘:“她有事出门了,要我守着土地庙。”
胡家娘子笑道:“你接了她的班呀。”
白岫坐在仙桃树上,下拉身子枕在流意的大腿上,金主薄何时才会来呀?
村口进了一辆奢华马车,白岫偏头细看,渐渐颓倒在流意的大腿上,看装饰应当是贺知府的夫人贺夫人带着女儿来上香。
贺夫人,秦夫人,康夫人这些现在是荣兴村的常客,他们来荣兴村上香,回去同时也会跟村民购些桃胶熬粥喝。荣兴村的桃胶干净,大颗,胶质足,很受这些夫人小姐们喜爱。
庙里有小白,白岫不打算现身接待。她和流意是鬼不是人,时间久了必然会引发别人的怀疑。既然小白来了,她要慢慢的淡出村民的视野。
白岫和流意在桃树上坐了一日,金主薄未出现身影。
第二日白岫又坐上了仙桃树,翘首以盼金主薄。乌行云派出阿林已经出发了。半日后,阿林出现在村口,白岫往他身后看,空空落落,金主薄并未跟来。
阿林飘到仙桃树,立在半空中,魂魄随着风摇摇晃晃,真怕一阵风就给吹走了:“我打听到,金主薄今晚就要离开云舟城。”
白岫道:“他会来荣兴村吗?”
阿林道:“我问了赶车的牛头,他说不会来荣兴村。”
白岫惊住:“什么!他为什么不来?”
阿林道:“牛头说荣兴村的数据来路不正当。”
白岫差点气死:“我亲自去请,他在哪?”
阿林道:“他在莫家村。”
-
莫家村,土地神庙。
金主薄查看册子,云舟城只余下几个村子未曾去。
莫轻燕给金主薄递上一杯茶:“金主薄,请。”
金主薄放下册子道:“你刚说捉到了那几只拦路的鬼?”
莫轻燕道:“正是。他们当时讹您钱财,我让他们还给您。”
金主薄摆摆手道:“训斥几句就成,一些小钱不碍事。”
莫轻燕道:“这怎么能成。荣兴村的这些鬼,定要给些教训,否则以后酿成大祸。”
几只衣裳褴褛的鬼被蓝雨带进庙里,莫轻燕瞧着几只鬼有些眼熟,仔细搜索记忆,一个也记不起。
蓝雨上前行礼:“金主薄,您看看是不是这些不识相的东西,讹您钱财。”
金主薄身边的牛头仔细看了这几只鬼道:“是他们。”
那几只鬼吓得瑟瑟发抖,道:“莫奶奶,饶命。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
莫轻燕道:“你们是哪里的鬼?”
一个年岁大些的老鬼,眼珠骨碌转,道:“我们是长庆村的鬼。”
莫轻燕声音低压:“那天你们分明不是这样说的,”她爆喝一声:“说,你们到底是哪里的鬼!”
一个年岁稍小的小鬼道:“我··我们是荣兴村的鬼。”
莫轻燕道:“你们那天讹的钱在哪?”
小鬼声若蚊蝇:“花掉了。”
莫轻燕又问:“除了这次,你们还抢了多少次?”
老鬼赶忙否认:“没没没有了。”
蓝雨上前道:“我这些天访问了许多鬼,有许多说被你们讹过。我这里有份名单,你们甭想弄虚作假,最好老实承认。”
小鬼道:“我们总共要了十多次,总共加起来还没三百文钱。”
莫轻燕问:“这些钱你们全花掉了?”
小鬼道:“花花掉了。”
莫轻燕哼笑一声:“欠债还钱,既然没钱还,那就拿命来换。”
老鬼吓得快瘫坐:“莫奶奶,您高抬贵手,我们下次再也不敢犯了。”
金主薄微微皱眉,出声道:“一些琐碎银子而已,不需这般重罚。”
莫轻燕眼中闪过仇恨的光,她恨死跟荣兴村有关的东西。她的富户苗大强就是被荣兴村抢走了,现在白岫还在放任荣兴村的鬼跑到莫家村撒野,欺人太甚。
莫轻燕声音低沉道:“金主薄,荣兴村的土地神心术不正,她属下的鬼有样学样,跑到旁的村来讹钱。如果我们不从重处罚,恐他们不会认真改正。”
金主薄嘴唇嗫嚅两次,他常年身居冥府,这阳间的事,不是他该管的。他没说话了。
莫轻燕征得了金主薄的同意,眼睛如刀刃刮过去,几只鬼的像被凌迟般,颤着声音:“莫奶奶,我们真的不敢了。”
莫轻燕声音淬了毒般,脸上还带着些许扭曲的笑:“你们要怪就怪白岫没有好好教你们做鬼之道。她自己也不是什么东西,怎么能教你们规矩呢。”
白岫站在门口,平静的听完大部分的话,前些天荣兴村闹鬼一事,梗在白岫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