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袤袤擦了擦眼泪,情绪勉强平复。
家属院里不少的人都在偷看。
他们认识孙海。
当初就是孙海报案,把张乐雨带走调查的。
“我想进去看看乐雨,可以吗?”孙海乞求地问道。
李袤袤的脸色更加难看,她叉起腰来,怒气冲冲地说:“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现在又来虚情假意做什么?赶紧滚。”
孙海慌张地摇了摇头,他十分无助,但心里还是放不下张乐雨。
“伯母,我求求您了,让我进去看看吧,听说乐雨的状况很不好,我真的很担心,”孙海默默地低下头,十分懊恼。
他甚至有些后悔,当初为何要因爱生恨,想要报复张乐雨。
家属院里的人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慢慢悠悠地道:“我看这小伙子挺有诚意的,而且你那姑娘都怀过他的种了,就让他进去看看吧。”
“就是就是,这小伙子对你那姑娘倒是死心塌地,两人有了夫妻之实,怎么还不让人家进门坐坐?”
中间还充斥着几声讥笑。
李袤袤气得浑身发抖,她转过头去,恶狠狠地盯着孙海。
但顶不住家属院里这些冷嘲热讽和异样的眼神,还是让孙海进了门。
孙海直奔张乐雨的房间。
发现张乐雨变得痴痴傻傻,怀里还抱着个布娃娃。
“你来了,快看看我跟劲松的孩子,今天他怎么都不吃奶?该怎么办?”张乐雨一脸的懵懂,但眼神却十分急切。
孙海的心里酸涩不已。
没想到昔日的爱人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张乐雨,你快看看我,你还记得我是谁吗?”孙海的心里泛着希望,紧紧地握着张乐雨的手。
张乐雨却一脸的陌生,连忙将手抽了出来,“我认出来了,赶紧滚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她慌慌张张地站起身来,抵触孙海的靠近。
孙海心痛得无以复加,看向了被她抛在床边的那个布娃娃,“那个孩子是我和你的,跟那个林劲松没有关系,只要你愿意回头,我什么都愿意给。”
孙海说得情真意切,还想要继续靠近,却被张乐雨摆手制止。
“孙海,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的瓜葛,如果不是你,我们张家不会沦落到如今这个境地!”张乐雨眼眶通红,用力地嘶吼着,胸脯起起伏伏。
孙海的心像是被人活刨开,血淋淋的,疼得他说不出来话。
“我就想留在这里照顾你,看你这番样子,我真的很心疼,”孙海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抚摸上了张乐雨的眉眼。
但下一秒,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啪!”
“给我滚,以后都不要再出现!”张乐雨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句话,紧接着将布娃娃抱在怀里,惊恐地盯着孙海。
而后,她将屋里所有的东西乱砸一通,孙海踉跄着后退。
张乐雨不停地发着疯,她这副样子让孙海手足无措,最后只得硬着头皮走出来。
“你以后都别来了,你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我们不想再看到你,”李袤袤冷着脸说道,随即指向门口。
孙海沉默着点头,抬脚向外走去。
但没过两天,孙海又来了。
他带了些营养品,一直站在张家门口。
李袤袤明知道外面有人,却迟迟没有开门。
他不愿让孙海进门。
家属院里的人都对着孙海指指点点,但他硬着头皮,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
最后李袤袤扛不住压力,还是一脸厌恶地让孙海进了门。
自那之后,孙海就断断续续地来。
每隔几天就能够在家属院里看到他的身影。
张乐雨的神志恢复了一些,对孙海没有以往的抗拒,但嘴里仍然呢喃着:“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我就是林夫人,这个孩子也是劲松的。”
孙海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在面对孙海的时候,总是笑眯眯的。
见他任劳任怨地照顾着张乐雨,李袤袤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几天过去,调查结果出来了。
张其昀趁着职务之便做了许多不当的事情,而且他还诬陷司令,直接被撤职。
得知这个消息,李袤袤马上变了脸色。
她转过头去,望着痴痴傻傻的女儿,心中是无限的悲凉。
孙海前来探望,发现李袤袤一个人在沙发上抹眼泪。
犹豫再三,他还是关切地问道:“伯母,发生了什么事?”
李袤袤正愁着一肚子的苦无处发泄。
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将所有的苦水全部倒了出来。
“现在家属院也不让住了,我们必须马上搬出去,可是乐雨变成了一个傻子,我到底该怎么办?”李袤袤痛苦地说着,泪水不住地流淌。
家里少了个顶梁柱,没有了任何经济来源,张乐雨精神失常,现在只剩下她这个老妈子,有何能力养活她和女儿?
李袤袤哽咽着说道:“实在不行,我就去跳河,这日子是过不下去了。”
现在她的情绪接近崩溃。
而且部队里来人催促,让他们尽快搬出去。
李袤袤卑微地恳求着,希望能够宽限几天。
“呸,还以为你是高高在上的局长夫人吗?尽早搬出去!”带头的那人趾高气扬,他跟张其昀向来不和。
现在张其昀锒铛入狱,只剩下这孤儿寡母,谁都想来踩一脚。
“求求你了,最多两天,我就会找到新的住处,带着女儿搬走,”李袤袤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带着讨好的笑容。
那人态度懒散,挺直腰杆说:“那就两天,如果再不搬出去,我就把你们这些东西全砸了。”
他大阔步地离开。
李袤袤轻叹了口气,眉宇之中满是疲惫,哪里还能见得到之前的半分神气?
张乐雨怀里抱着布娃娃,看着李袤袤傻笑,“妈,我饿了,你快去做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