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苒匆匆扒了口饭,就去了医院。
小年已经在重症监护室。
病房外,看着病床上的小年呼吸均匀,血色恢复,她的心总算沉定。
瞿妈妈拄着拐上来,看到瞿苒,眉心皱起,“怎么这么晚还过来?”
瞿苒走过来把瞿妈妈扶住,“我不放心。”
瞿妈妈带着瞿苒在家属休息椅上坐下来,蓦地,以一种探究的深沉眼色注视瞿苒。
瞿苒疑惑,“妈?”
瞿妈妈开口,“秦医生说了,小年享受的是医院最好的待遇,晚上有三班医生和护士轮值,我们不需要担心。”
“医院不是慈善堂,这么好的待遇,自然是用钱换来的。”
“子欣的男朋友到底是什么人,可以这么不计较的帮助我们?”
瞿苒正想要回答,瞿妈妈突然沉下脸,“苒苒,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妈妈?”
瞿苒身子一顿,略微僵住,“怎么会呢?”
瞿妈妈脸色没有缓解,“你别想再瞒着我了,护士跟我说,今天在小年手术期间,有个气质矜贵不凡的年轻人一直陪在你身边,我知道他不是修年。”
瞿苒脸上有了些不自然,“呃,他……”
瞿妈妈色厉内荏道,“苒苒,妈相信你要是交了男朋友,你一定会跟我说,就像你当初跟修年在一起,所以,你们是什么关系?我和小年能在医院有这样的待遇,其实是不是他安排的?”
她和关彻就要断了,现在隐不隐瞒已经不大要紧。
“妈,他确实是我男朋友,我们已经交往有一阵了,他是我们公司的客户。”
瞿苒道。
瞿妈妈眉心间笼罩的忧思并没有散开,“那你之前怎么不说?”
瞿苒心里已经想好应对,“我和他进展得很快,我怕你生气。”
“很快是指?”瞿妈妈眯起了眼。
瞿苒轻轻咬了咬唇瓣,不说话。
瞿妈妈沉下脸,“所以这段时间你说你在子欣那里住,其实都是住在他那儿吧?”
瞿苒沉默表示默认。
瞿妈妈年轻的时候就是遇人不淑,所以希望自己的两个女儿在选择另一半的时候能够慎之又慎。
瞿苒谨遵教诲,这也是她跟安修年在一起一年多,始终没有跟安修年踏出那一步的原因。
故此瞿妈妈对瞿苒一直很放心,再加上她性格冷静理智,瞿妈妈从来没想过她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这会儿,瞿妈妈气血上涌,扶住额头,“你真的太糊涂了。”
瞿苒连扶住瞿妈妈,“他真的很好很好,我不会看错人的。”
瞿妈妈靠住墙壁,闭着眼舒缓了许久,“一直以来,妈都不过问你什么,因为知道你懂事,但感情的事,你怎么可以这样草率?”
瞿苒安慰道,“妈,你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踏上你的老路的。”
瞿妈妈无奈摇头,“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还能说你什么。”
瞿苒不想瞿妈妈难过、担心,承诺道,“等你脚康复了,我就叫他来我们家吃饭,你看到他一定会满意的。”
闻言,瞿妈妈扭过头,认真地望着瞿苒,“他这样的有钱人,真的会接受我们这样的家庭?”
瞿苒点头肯定,“会的,他不介意。”
……
瞿苒从医院出来就给关彻打去了电话。
她这还是第一次打语音给他,也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到他。
大概有十几秒,才接通。
她听到那边放着由高端音响流出的舒缓音乐,显然那头的环境很高级,大概是红酒会所一类的地方。
“什么事?”
瞿苒感觉不到关彻情绪的好坏,但鼓足勇气说,“我在医院,但打不到车,你处理完你的事情可不可以到医院来接我。”
还有半个月中国的除夕夜,京市的司机确实不再跑的勤快,何况是雪天,不过,应该还是能打到车。
“我让辜潇闻去接你。”
说完,结束了电话。
瞿苒其实还想问他什么时候回来,要是早的话,她就等他。
没想到他就这样挂了,甚至没等她回应。
一刻钟后,辜潇闻从后视镜里看到瞿苒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开口,“苒妹子,我劝你不要放感情在彻身上。”
这个时候瞿苒已经知道辜潇闻和关彻是朋友关系,只因关彻很长时间不在国内,他的工作很多需要辜潇闻来打点。
瞿苒黯然落寞地垂下眼帘,“我知道他不喜欢我,他如果真正喜欢我,他就不会走了。”
辜潇闻通过后视镜看了瞿苒一眼,似乎原本不想说,看她的样子,才有些不忍,“其实你很像一个人。”
瞿苒抬眸,微微怔住,是真的怔住了。
辜潇闻怕瞿苒不明白,进一步解释,“就是你们说的,心底的白月光吧!”
瞿苒久久没有反应。
辜潇闻觉得既然已经多嘴说了,索性就跟瞿苒说明白,“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很像她,当然不是说长相,而是你的纯真,不过,上次在你朋友的订婚宴上看到你应对那些欺负你的人,我觉得你应该比她更懂得保护自己。”
瞿苒似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微微发颤,“这个人为什么现在没有在他的身边呢?”
辜潇闻如实道,“她在彻最黑暗的那段日子,选择了不告而别。”
瞿苒慢慢地靠在了椅背上,扭头看向窗外。
大雪模糊了的城市,静默得失去所有的喧嚣,偶有车子路过被雪阻滞,在雪地上留下一道深刻清晰的划痕。
辜潇闻看到瞿苒滑落在脸庞的眼泪时,无措道,“哎,我真不该多嘴,但我这不也是心疼你,想着彻回美国以后,你别再惦记他……”
瞿苒吸了吸鼻子,坚定道,“辜先生,其实我很感谢你告诉我这件事,但这件事不会妨碍我喜欢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