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呼吸明显痛苦至极,扶住圆石的手臂青筋根根突起,指甲渗血,一根根抠进石头中。
他泡了半宿。
直至冷月西斜,池边花木上凝结的冷露悄然坠落,少年方带着一身呼呼燃烧的黑色残焰,湿淋淋地爬上岸。
半人高的池沿,他爬了三四次,才艰难地翻身上岸,精疲力竭地躺在池边。
若非他极慢地眨了下眼睫,晏琳琅几乎以为他没了活气。
过了足有半个时辰,殷无渡才一点一点撑身坐起,然后又花了一刻钟慢慢穿好衣物,拖着洗髓融骨后的沉重身躯缓步前行,赶在天光大亮前回到饮露宫的住处。
回忆中的少女并未发觉殷无渡的不对,只是觉得他今日看起来更倦怠些,沉默些,似乎是夜间没有睡好。
“阿渡,你今日熏的什么香?”
坐在窗边看书的少女走了神,凑过来,鼻尖在他衣襟上嗅了嗅,“好清冽干净的气息,好像在什么地方闻到过。”
少年霜白的指节手持镇纸,替她一寸寸抚平宣纸,不答反问:“好闻吗?”
“我喜欢这个味道。”
少女一手托着下颌,一手握住书卷抵在额角,歪着脑袋看他,“这些日子我被狐狸们的软香熏得头疼,正想换个清淡的口味呢。阿渡,你以后都熏这种香好不好?”
晏琳琅喉间干涩。
那时的她并不知道,自己脱口而出的一句话究竟有多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