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钟挽灵一行人跟着几名山人走了一段山路,那庙竟然当真离他们的营地不太远。这一路走得,于庚泽、孙兆阳,就连穆晓川心里都有些不上不下的。
钟挽灵这个“大家闺秀”倒是泰然得很,没一点小姐架子地跟那几名山人聊了起来。“大姐,你们说的那个仙丹是什么东西呢?”
大姐爽朗地哈哈大笑。“那可是个好东西,男人吃了更勇猛,女人吃了更水灵。哎呀,妹儿你那么好看,若是吃了那肯定跟天仙似的。”
钟挽灵笑了两声,又接着问:“这药没有什么代价吗?”
“代价?”大姐不明所以地重复了一遍。
钟挽灵改口道:“我是说这仙丹得用什么东西换呢?实不相瞒,家父身体虚弱重病缠身,若真有奇效,小女子想求一颗回去给爹爹试试。”
“哎呀,还是个孝顺女儿。”那大姐轻叹一声,看着钟挽灵的眼里多了一份怜惜,“这仙丹倒是不要钱。婆萨娘娘慈悲为怀,只要入了教就都是她的孩子,每月都有仙丹赠与的。”
“每月?”
大爷笑着解释说:“婆萨娘娘是月神嘛,每月一次生辰,你看天上没有月亮,那就是月神婆萨娘娘降临人间了。”
钟挽灵笑笑。“原来如此。”
“只是那仙丹只有俺们教徒有,你们若是入了教当然也有,但只能在庆典上吃,不能带走的。”
“带走了也没用,没有婆萨娘娘的祝福,那仙丹就是个泥丸丸,很快就干裂了。”
钟挽灵惋惜地轻叹一声。前面领头的汉子欢喜地唤道:“到了到了。”
一炷香不到时间,一行人走到了一个矮坡前,坡上有一座不大的庙宇。
庙是一座佛庙,却是一座人去楼空荒废多时的佛寺。看建筑风格和装饰,这该是清修华严佛教,可现在庙中却人声嘈杂,还掺杂着与佛教极不相符的淫靡鼓乐,甚至还有女人的娇吟。
钟挽灵虽然见过很多大场面,但毕竟还只是个未出阁的少女,纱帘下的脸一瞬间红了。穆晓川也脸色大红,合掌念了句“阿弥陀佛”。
“嚯,这大兄弟还是个佛门弟子啊,还挺纯的。”大姐一拍穆晓川的后腰心,打趣地说:“呦,大兄弟这身板可真好。”
穆晓川羞怒地转身欲走,却看到默默站在他身后的钟挽灵,脚下顿住,只能狠狠地叹了一口气,负气转过身。那领头汉子许是心悦这大姐的,不悦地用方言责难了大姐一句,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穆晓川。
于庚泽靠近钟挽灵轻声劝道:“师、小姐,咱们还是回去吧。这……这地方不合适咱们来。”
大姐纳闷说:“怎么就不合适了。里面可热闹了,好酒好肉有的是,我们几个村子攒了一个月就是为了今天的。”见几人脸上都有些尴尬和窘迫,嬉笑道:“嗐,人妹儿年纪小也就算了。这男和女,就跟阴和阳,天生就是要在一起的,有什么不好意思?”大姐用两根手指并排比了下,又暧昧地交缠在一起,可见几人毫无回应,只得无趣地甩了甩手,“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们了。那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节目,那是专门祭祀婆萨娘娘的仙戏,大概说的是婆萨娘娘在仙界的什么事吧。咱们又听不懂,就在旁边吃吃喝喝就好了,管他们唱的什么呢。”
见大姐频频对这行人送秋波,领头的汉子急了。“二丫妹儿!”
大姐用与年龄不符的语调撒娇地唤了一声“哥”,劝说:“我就跟他们闹着玩嘛。”
钟挽灵不着痕迹地抬手制止于庚泽。
几名山民热情地将一行人引进佛寺。
庙中果真如山民所言聚满了人。寺庙中的前院坍塌比外墙更严重,前庭已经没有原来佛寺的痕迹,如今更是满满当当地摆了几十个圆桌,桌上摆满了酒肉瓜果,每张桌边都围着不少村民、猎户打扮的人,或吃肉嬉笑,或划拳喝酒。
远处有一个稍稍抬高的台地,看起来应该是过去前殿的位置。只是这前殿前半只剩下一圈不足人半身高的矮墙,如今被改成了一个偌大的戏台子,此时正演出着诡异而淫靡的戏码——四五名精壮的汉子赤膊着上身,围着三名女子,跳着宛若原始部落的舞蹈;那三名女子披着及地纱巾,内里却仅着肚兜和裹臀包巾,妆容妖艳,一面扭动着如同水蛇一般的身躯,舞动着缠在身上的纱巾,在那些精壮汉子间交缠挑逗,一面唱着如同娇吟一般的歌。
更远处则是一尊盘坐的大佛,应是原先前殿所供奉的。大佛庄严地盘坐于莲台之上,一手立掌,其下舞台的火光只能照亮它的莲台和他端坐的下身,让人看不清那半片残顶下的面容,也许它也不想被这些愚昧的人看到,也许是它不想看到这污秽的世间。
一行人踏进庙门,就有一个身穿及地黑斗篷的男人走了过来。那男人穿着很奇怪,此时虽已入秋,夏日的余温并未褪去,可这男子却连头披着一件罩住半张脸的黑斗篷,其下长袖掩手,整个人包得严严实实的。
男子注意到钟挽灵探究的目光,抬起头,露出一张四十多岁男人的脸。男人看起来没什么不对,只是皮肤有些苍白,额前的发很长油腻腻地垂下来,几乎遮住了男人的眼睛。
领头的汉子连忙解释:“星辉大人,这几位是俺们平东村这个月新推荐的,他们想先来看看,还有五人在那边林里。”
“哦,是吗?”那男人说话有气无力,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两只袖子上下交叠,说:“那很好呀,璞噪无庞坤。”
那几名山民也手捏兰花上下交叠,回应:“匡旦旦。”
男人走到钟挽灵等人面前,双手交叠地微微鞠躬,微笑着:“婆萨娘娘欢迎你们。婆萨娘娘愿意款待所有有缘而来的人。”
钟挽灵等人作揖表示感谢。
男子又温言说:“不必担心你们的朋友,我会派人去接。朋友跋山而来,辛苦了,请先入席歇息吧,免再操劳了。晚点,日轮大人会亲自与你们面谈的。璞噪无庞坤。”
钟挽灵等人也学着山民的样子,回了一礼。“匡旦旦。”
男人欣慰地笑了笑,又朝那几名山民点了点头,翩然走到另一处,招来几名穿着黑色长袍,看起来像弟子模样的男子,吩咐了几句。
带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