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妤但笑不语,赵仪秋便知她志不在此,也不强求。
正要与她再聊些其他趣事,眼角余光却忽然瞥见一道长身鹤立的身影,赵仪秋虽不认识那人却也能看出那人的目光尽数落在了姜妤的身上,饶有兴致地笑道:“门口有人找你。”
姜妤回身看去,见门口赫然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不必隐藏身份之后陆沉舟便恢复了原本的打扮,镂刻的银冠将墨玉般的发丝高高束起,虽然仍旧是一身玄衣,衣襟袖口却有暗纹隐现,衬得他那张本就出众的脸越发矜贵不凡。
“你伤势未好不留在县衙好生养伤,乱跑什么?”在城外还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这一回到城中她竟看不出他虚弱的模样。
姜妤心中纳闷,算算时间他们也刚回到城中不久,那大夫又不是神医在世,如此短暂的时间陆沉舟的伤便痊愈了?
“我已服下大夫带的伤药,短暂外出并不妨事。”陆沉舟举起手中的食盒:“从昨日起你便滴水未进,肯定饿了,我担心你特意为你寻了一些饭菜。”
看着陆仪秋在一旁看好戏似的看着她们,姜妤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多谢。”
心中却无奈,这人怎么拎不清轻重呢?她饿几顿又不会少块肉,他伤势那么重若是再碰上那些潜逃在外的人有个闪失可如何是好?
不过他不说她还没觉得,看到食盒中的饭菜,才觉得自己确实饿了。
赵仪秋慵懒地向后靠,语气玩味:“倒是我们招客不周了,竟没想到给姜姑娘准备些吃食。”
荆岚正好走到门前,温柔的开口:“午膳已好,姜姑娘可在府上用些。”
又上前两步对赵仪秋道:“今日午膳多荤腥要吃些酸梅果子解解腻吗?我一道拿来。”
姜妤连忙摆手:“不必了,我待会儿就走,还有事情要忙。”
如今赵家也有许多事需要赵仪秋处理,她也不便再继续叨扰下去。
宋家的事即将解决,她也要考虑离开泰昌去江州的事了。
姜妤多日没有回浣花巷的住处,有些想念,便与陆沉舟在半路分开去了浣花巷,也顺道去阿芷家中看看。
姜妤到的时候,阿芷和阿芸正在院子里熬汤药,阿芷的娘亲靠窗看着两个孩子,看起来气色好了不少。
姜妤蹲下身去,看着两姐妹忙活,伸手把一个荷包递给了阿芷:“姐姐的一片心意,收下吧。”
阿芷连声拒绝:“阿妤姐姐,你帮我们的够多了,这钱我们不能要。”
姜妤握住阿芷的手把荷包塞进她手心:“就当是姐姐借你的,你娘亲的身子还需抓药调养,正需要这些钱看病,拿着吧。”
说完姜妤又提起另一件事,拿出:“过几日姐姐有事要离开一段时间,离开的这些时间你就帮姐姐看着院子。”
“三月里有蔷薇紫藤,四月有芍药牡丹,五月有玉兰石榴,这些花开后可以剪下来去城中的富贵人家转转,问他们需不需要新鲜花卉,多少也能多些进项补贴家用。”
“还有之前姐姐教你养花的技巧,都记住了吗?”
“都记着呢,阿妤姐姐,你要去哪呀?”阿芷眨着清亮的眼睛,有些小心翼翼的开口:“还会回来吗?”
姜妤摸摸阿芷的脑袋,笑道:“姐姐也不知道,不知道去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看阿芷失落的样子,姜妤温声道:“不过放心,姐姐有机会一定会回来的。”
把事情交代好之后,姜妤便进屋收拾了些衣物细软,准备过几日便出发。
不过出发之前,她还要参加完后日赵仪秋举办的婚宴才行。
说起婚宴姜妤想着左右无事,去县衙寻晏祁问下他的谋划她也好依计行事。
去的路上,姜妤看到几个孩子在路边笑闹着分享糖油果子,忍不住想起了自己与阿瑶年幼时玩闹的场景。
那时她是京城谢相家少有才名的嫡女,而瑶瑶却是备受冷落的庶女。
一年到头都呆在冷落萧条的院子里,连个粗使丫头都能对她呼来喝去。
在姜妤七岁之前,她甚至不知道阿瑶的存在。
还是有一日她与玩伴们在花园里放纸鸢时,纸鸢不小心落在姨娘的院子里。她进去寻找的时候才发现院子中有一个小姑娘好奇地看着缠在树上的纸鸢。
那便是她与瑶瑶的初识……
姜妤想起往事情绪一时有些失落,来到县衙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里的气氛有点奇怪。
见一个脸熟的年轻小将站在晏祁会客的厅堂门口,便开口问道:“你们怎么都站在这里?不用陪在你们将军身旁吗?”
那面色黝黑的小将露齿一笑:“我们将军与晏世子有要事相谈,我们不便进去。”
陆沉舟?他不是来县衙养伤的吗?怎么这个时候还在和晏祁待在一起?
姜妤疑惑着推开门却见屋内陆沉舟与晏祁正相对而坐,两人中间摆放着宋家私铸铜钱案的相关证据。
“你是处理此事的钦差,理应你回京复命。”
“此言差矣,是陆将军接收到的密令,理应由你带着这些犯人回京。”
两人一个淡定饮茶,一个垂首擦拭随身佩戴的软剑互不相让。
姜妤不由提议道:“你们一起回去不就行了。”
“不可。”“才不!”两人异口同声道。
晏祁起身凑到她身边,对着陆沉舟冷哼一声:“我要陪着卿卿,哪也不去。”
陆沉舟也起身看着晏祁:“她是我的未婚妻,还请晏世子自重。”
晏祁眯了眯桃花眼,笑道:“陆将军怕是眼神不好,眼前哪里有你的未婚妻?”
“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你的未婚妻是那早已身故的谢大小姐,而且在三年前,陆家已向谢家退了亲。”
陆沉舟寸步不让:“我对姜姑娘一见如故,倾心已久,特此求娶。”
“巧了,我也对卿卿一见倾心。”
两人针锋相对,姜妤只觉的眼前这情形有些好笑。
一个两个都说着对她情根深种,但她遇难之时却无一人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