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不是什么龙井、毛峰,就是很普通的雨前茶,夏天喝绿茶能解热静心。”
至于怎么知道人家爱喝茶的,因为江盈知闻到过王逢年身上有茶香味,是很清淡的茶香。
江盈知又指了指那一盆插着树枝的,“那就是铁海棠,这可不是随便找了根棍子插进去的,这叫扦插,好好养,过上几个月应该能开花。”
铁海棠是扦插就能活的花,但是要在适合的季节里,现在刚好,江盈知去西塘关后山切的,那里有几株铁海棠,不知道哪年生在这的。
她以前养过,选了粗壮枝条,擦干切口处的白浆,涂点草木灰,晾晒二到三日,插到泥沙里头,浇透水后一两个月能生根,慢慢开花。
江盈知还教了他几个养花的方法,又说“上回说了,它要见光,人也要见光的。能把它给养好,我觉得在海上除了风暴,其他时候也不会那么心焦了。”这种太过用心的东西,让王逢年觉得很烫手,倒并非是不合心心意。
虽然养花对他来说实属很别扭,也会让船工看笑话,但他不会辜负别人的好意。
江盈知说:“我可不是要讨好你,我是觉得,你老叫良哥送东西,哪怕对你来说不值钱,我也真的真的会觉得很有负担,我很不喜欢欠别人。”
她把话说得很坦荡,“这两样就算我还了之前的,价钱肯定无法同等,但是我心意到了。”
“如果以后还有往来,希望能送些跟钱无关的东西,”江盈知甩甩手上的旗子,“这样的就很好。”很多人都喜欢钱,尤其越贵的东西代表越好。但王逢年头一次产生了怀疑,他说“之前送得不合适吗?”
江盈知很诚恳也很认真地告诉他,“合适,我也会觉得很好。但是我最怕天上掉馅饼了,而且我不知道掉的是馅饼还是陷阱。”
王逢年哑然,他拿着东西站起来说“多谢你。”仿佛不够郑重,他想了想,又压低了声音,不像别人叫小满那么大声,充满着热情,两个字他喊的很轻。“小满,多谢你。”
江盈知摆摆手,人家叫她小满,她也换了个称呼,“那年哥,你不要客气了,祭龙王不是还要忙,走吧走吧。”她终于把这两样送出去了,转头在路上就碰见了王良,他懊恼地说“小满,你坐不成上席了。”“坐不成这不是好事,“江盈知觉得莫名其妙。王良仰头长叹一口气,“你不懂。”
原先在乌船上吃饭就是这样,老大坐上面,他们坐下面,老大先动筷子底下人才能吃,其他船老大吃饭的时候总有说有笑,到了他们这里,坐一起吃饭跟打仗一样严肃。他吃得浑身难受。
江盈知懒得懂,她走回到小梅旁边,海娃和顺子站在桩子上,兴奋地手舞足蹈。
“他们馋那供品呢,"小梅也很兴奋,她还从来没到这么热闹的地方来过。
到处都是人,乱哄哄的,满海滩的旗子,那些馋人的祭品,一抬抬扎有红蓝酬布的箱子…
有人在念祭文,“维神德洋寰海,泽润苍生…”后面那些抬祭品的人,在锣鼓声中将祭品放到船的甲板上,上祭台、三巡酒、礼毕,最后鸣放鞭炮。而后敲长锣,鞭炮齐响,在海岸上的空地摆了长桌,好多是临近的渔民一家。
江盈知原本对这宴席很期待的,然后等她坐到了女人这一张桌上,她旁边有几个妇人在口水乱飞,有的喷到菜上,而那上的菜,只能说卖相挺好。
但是她看肉皮上连毛都没有去干净,她顿时倒了胃口,小梅问她,“阿姐,你不吃?要不要我给你夹一点?”江盈知连忙摇头,“我吃饱了。”
其实她肚子很饿,都怪王良说包她有好饭吃。等乐鼓开始敲响,天色渐暗,戏台开始做戏,大家全涌一个地方去了,陈强胜和小梅带着海娃几个也去那了,江盈知去找王良借个地烧饭。
“走走,"王良苦哈哈地说,“你当我吃饱了,也不知道老大哪寻来的厨子,手艺那么烂,那鱼眷劓咸,”他说了一大长段的话,后面传来声音,“下次说话背着点人。”
王良僵硬地嘿嘿笑两声,“老大,你耳朵可真灵。”“做什么去?"王逢年刚从船上下来,还带着点蜡烛的火油味。
江盈知老实说“没吃饱,做点面吃。”
王良很机灵地问,“老大,你吃不吃?”
“能多做点吗?"王逢年问道。
江盈知赶紧说“成啊,来来,给你们做碗干拌面,我刚都去瞧过了,还有点鲜面条,活虾也没用完。”厨子烧饭的地在戏台旁边不远,有人在收拾岸上的桌子,江盈知借了个炉子,蹲下来生火,炉子里面还有没燃烧完的炭,很快便生好了火。
一到了厨房,好像就是她的天下,底气很足,她指挥着王良和王逢年剥虾。
“虾头不要扔,放到这个盆子里,“她又喊,“余师傅,你罐子里的那个虾籽能不能给我些啊?”“拿去吧,拿去吧,你真是会挑东西哦,"余师傅乐呵呵地说。
一提起吃的来,江盈知整个人更加鲜活起来,“你们今晚可有口福了,我瞧过了,这面做得还挺好,虾籽很鲜。”
她完全不管两人咋回答,等锅热了之后,把面条抓一抓,撒在水里,放点盐,滚过热水去了碱味后,捞起过凉水,再换一个锅煮熟。
用猪油炒了虾头,放酱油、葱花、虾籽和虾仁,卷起一团面盖上去。
拌面就得自己拌才有意思。
江盈知说“你们自己上手啊,我要吃了。”她用筷子搅着面,等每根面都裹上了酱汁,虾籽混在了面里,大颗虾仁在搅拌时跳到了面上。
碱面很筋道,不像细面那么软塌塌,也不如索粉那样顺滑,但是拌面的时候别有风味,虾籽吃着像跳在舌头上,虾仁很大很饱满,所以吃着也满足。
王良吃得说不出话来,刚想赞叹,就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只能急急地说“我去看看。”
连忙捧着碗出去了。
此时这个靠近沙滩的岸边角落里,只坐着江盈知和王逢年,左边是在吆喝或打扫的厨子和烧火婆,右边是喧嚷热闹的戏台。
只有这一处暗暗燃烧着火光的地方,很安静。江盈知倒也没觉得不自然,大概从傍晚说开了,王逢年叫她小满开始,她觉得她应该也是能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