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会怀疑到了她的身上。
但徐京何不同。
施元夕刚刚在宴上才知道,此前被徐京何赶出了国子监的那个荫监生。
本是勋贵出身,其父乃是从前淮康帝时期,立下过汗马功劳的永昌伯。虽说如今日渐式微,但在勋贵中还是有着极大的影响力。
就在前几日,永昌伯府直接被抄了家。
罪名还很重,说是贪墨被御史得知后,买通了人手,刺杀了那位御史。
此事是由刑部和大理寺一起督办的,在此之前,甚至连王恒之、李谓等人的父亲都全然不知晓。可徐京何却能提前处置了他的儿子,施元夕从不认为有什么太巧合的事。
尤其她仔细询问了查案时间,发觉这位永昌伯一直都非常谨慎。
真正露出马脚,就是在他儿子被驱逐出国子监后。施元夕猜测,徐京何应当是故意为之,让对方以为自己已经朝不保夕,狗急跳墙下,直接人赃并获。她的猜测大差不差,具体的审讯内容,李谓他们也不清楚,但提到过是永昌伯自己泄露了证据。…如果她的猜测都属实的话,那她此前的所有行为,必然瞒不过徐京何的眼睛。
这人手伸得太长了,她虽说已经足够谨慎,但施府中目前不由她来做主,她去天云寺的事是明确的,以对方的狡诈程度,只怕不难猜出她去了青云寺。
如此的话,她的目的暴露了倒只是小事,隐匿在后方的周太妃,可不能这么快出现在了人前。
她还在想着,该用什么方式去给徐京何解释。裴济西就找了上来。
她其实没什么话跟裴济西说,但这是难得的好机会。徐京何眼线这般多,她便演一出好戏来给他看。施元夕有些冷,双手抱胸,跌在一起取暖,一边看着裴济西道:“你究竟想问什么?”
裴济西微顿,问她:“你想和她说些什么?”施元夕看着他,颇觉好笑地道:“世子觉得呢?你觉得我们能说什么?”
裴济西脸色难看。
他沉声道:“她前几日来找我,说是想与我解除婚约。”
出乎意料的,面前的人没有什么表情。
裴济西皱眉:“我和她之间的婚事,早已不是男女之事那么简单,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这桩婚事都必须得要继续。”
施元夕挑眉:“这件事情是你与她之间的事,世子何必向我解释。”
“你与她成婚也好,退婚也罢,全都与我没有半点干系。”
裴济西所有的话,当即堵在了喉咙里。
他看着她,静默了许久。
再开口时,他脸上的表情也变了,变得肃杀冷漠:“元夕,甲等院不是你一个女子能够待的地方,朝中无数人在盯着这里,你在这里待的时间越久,便会越危险。”“我知道你对之前的事情还有恨,但眼下你在京中的处境不好。"他目光沉沉,似深不见底的幽潭:“你留在施府里,施家必然会给你寻一门亲事。”
“我这里,至少比施家给你挑选的人家要强。”他本想要慢慢来,但今口她的话,让他改变了想法。她如今已经身处在了朝堂混乱的局势中,难以脱身,而他的手里,至少还有镇北军。
他可以庇护她,也可以给她想要的生活。
只要她能容忍江静婉的存在。
那边,徐京何正好收到了底下人传来的消息。他派人查了青云寺近些时日的动向。
消息传了过来,说是周太妃近日见了位重要的客人。徐京何当下便离了席,往水榭这边走了过来,暗卫跟在了他身后,低声道:“……是太后娘娘。”话音刚落,就看见徐京何骤然停下了脚步。暗卫微怔,当下抬头看去。
这一眼,就看见了施元夕和裴济西二人站在了不远处的水榭中。
二人对峙间,他们将裴济西的那番话听得清清楚楚。暗卫倒吸了一口凉气,忙不迭去看徐京何的表情。却见徐京何神色平静,只示意他退下。
暗卫快步消失在了身后,徐京何也没有直接离开。他驻足在了原地,令得那躲到了房檐上去的暗卫,也同步停了下来。
水榭内瞬间安静了下来,琉璃灯映照在了水面上,照出了施元夕单薄的背影。
她就这么背对着徐京何,当着裴济西的面,冷声道:“所以,裴世子是觉得,现在你是唯一能够救我的人,我当以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来对待你?”
“我是不是还该对你许诺的妾位感激涕零,恨不能以身相许?”
裴济西冷沉着面与她对视:“我并非是这个意思,但是元夕,眼下你别无选择。”
“我对你,还留有从前的情分,比起你盲婚哑嫁,要好上许多。”
施元夕听着,只觉得好笑。
她面无表情地道:“那真是可惜了。”
“你我婚事解除之后,我便对你没有半分留念了。”裴济西心头发紧,神色巨变。
他盯着施元夕那张脸,想看她有没有半分逞强,或者是愤恨之色。
可看见的,只有几分漫不经心的冷笑。
还有那双在他面前泛冷的眼眸。
“你还是对从前的事情耿耿于怀,还是………裴济西到底是失了分寸。
有那么瞬间,他甚至想要告知眼前的人,他可以解除婚约。
可他这番话到底没能说出口。
因为面前的施元夕已经毫不犹豫地开口道:“我早已有了心上人。”
“与你不同,此人乃是真正风度翩翩的君子。”“我在京里,在施家的退路,从来就不是你。“施元夕似笑非笑地道:“听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