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前后脚到了御书房。
依次行礼。
太后只喜欢单方面掌控局面,容不得旁人,尤其是一个身份低下的商贾在她的面前逞强,或是说一句她不想听的废话。
等她与孙满仓这样不知身份高低贵贱的商贾合作后,摸清了他背后的路数,估计就不再需要他了,到时就是他的死期。
至于楼氏,就是一个废物,根本不用委屈夏河川娶她了。
她自然有法子让彧峣乖乖听话,亲自动手结果了楼氏的性命,也免得脏了夏河川的手,更加不用让夏河川娶她。
她坐下来后,把手里的小瓷瓶交给总管太监王公公。
“这是满仓献给皇帝的血气丹。”
天顺帝眼前一亮,拿过总管太监递过来的小瓷瓶,并未打开来看,也没有叫太医来验看。
而是看向孙满仓和楼氏。
此时就听太后笑着说:“皇儿,彧峣和楼氏的婚礼就定在八月初六,还有三个月,由礼部操办,应该来得及。”语气甚是欢愉。
楼苏叶猛地听到这话,就是一愣。
八月初六,她就要与彧峣成亲了吗?
天顺帝也愣住了。
不知母后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
前头还说让彧峣纳楼氏为贵妾,现在却说让彧峣娶楼氏为妃,要知道,彧峣只有迎娶王妃,婚礼才由礼部操办。
彧峣迎娶王妃的婚礼隆重,流程繁琐。
而他纳贵妾,只要办几桌像样的席面,就算是给了楼氏极大的脸面。
两者的差距,有如云泥。
所以,他到现在都没有告诉楼爱卿这个算不上好消息的消息。
母后难道不想让彧峣娶夏洛雪了吗?
天顺帝疑惑地看向母后,就见母后松弛下坠的脸皮在不停地抽动。
这种抽动看上去极其恐怖,就像有无数只虫子在母后的脸皮下面来回穿梭一样。
天顺帝悚然一惊。
他的目光缓缓上移,就见母后的目光涣散无焦距,空洞无神,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身子僵硬,但是枯槁的双手却颤抖不止。
“来人,快去请太医!”太后身边的嬷嬷惊恐地叫出了声。
一旁候着的内侍冲向门口,跑得飞快,王公公手持浮尘,忙去搀扶太后。
御书房瞬间乱了起来。
楼苏叶看到这一幕,默默地往一旁挪了挪。
孙道义更是视而不见,好似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天顺帝有些懵,心猛的一揪,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目光缓缓移向放在御案上的小瓷瓶,眼神锐利,眼底杀意尽显。
“母后来这里之前,可有服过何物?”
天顺帝的话音一落。
孙道义心领神会,二话不说,直接跪倒在皇帝的面前,楼苏叶不知皇帝为什么会有此一问,也跟着跪了下来。
“陛下,太后不曾服用过血气丹。”嬷嬷狐疑地看向孙满仓和楼氏。
“血气丹”三个字一落地,孙道义猛地站起身,抓起御案上的小瓷瓶,扒开木塞,快速将里面的血气丹倒入嘴里。
喉头一滚,血气丹便被他吞入腹中。
接着他又跪了下来,恭恭敬敬地跪着。
天顺帝没有说话,也没有喊停,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孙道义的一通看似无厘头的操作。
嬷嬷看到孙道义的举动,突然厉声呵斥道:“害人的血气丹被你吃了也无用,你想毁灭证据是不是?”
“陛下,宁和宫还有一颗血气丹,老奴这就去取来。”
“好。”天顺帝冷冷道,声音里带了几分火气,眼底的杀意没有因为孙道义的举动褪去分毫。
不过一会儿,太医拎着药箱来了。
三位太医看到坐在那里的太后眼歪嘴斜,嘴角还在不停地流口水,脸皮不停地抽动,脸色白得吓人,双手不停地挥舞乱抓。
他们忙取出银针,扎向太后的头顶。
三位太医配合默契,一连下了十三针,太后的症状都能没有得到缓解,隐隐有持续恶化的趋势。
太医们脑门急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其中一位太医猛地看到上次进献血气丹的那人就跪在这里。
那人的头发之前明明是白的,现在却已经黑了一半。
他说:“陛下,血气丹,给太后服用血气丹或许有用。”
天顺帝拧眉,狐疑地看了看孙满仓,又看了看一言不发的楼氏,到底有些迟疑。
就在这时,去取血气丹的嬷嬷回转。
孙道义看到嬷嬷手里的血气丹,面色平静神情镇定地说:“请陛下许太后服下血气丹,草民刚刚服用了血气丹,到现在都没事,说明血气丹无毒。”
“你刚刚服用血气丹,是在表明你进献的血气丹没有毒?”天顺帝坐直了身子,语气缓和了几分。
“正是,陛下。”孙道义朗声说道,不卑不亢。
天顺帝只觉方才误会孙满仓了,挥手让嬷嬷把血气丹给太医。
嬷嬷紧紧抓住手里的血气丹,看向孙道义的双眼瞪得溜圆,始终不信孙满仓。
“还不快把血气丹给太医,晚了只怕来不及。”孙道义朗声提醒。
前有天顺帝的命令,后有孙道义服过血气丹后活蹦乱跳的样子,嬷嬷不得不把手里的小瓷瓶给太医。
其中一名太医给太后喂下血气丹。
不过片刻,太后的双手便不再颤抖了,脸上的气色恢复得比之前还要好上三分,脸颊通红,气色看上去极好,脸皮也停止了抽动,眼神也有了光彩。
只是,依然眼歪嘴斜,口水流了一地。
太后尚不能开口说话。
即便是这样,三位太医也是一阵欣喜,轮流给太后把了脉后,兴奋地说:“陛下,血气丹果然有效!太后捡回一条命。”
“不敢,是几位太医的精妙医术与血气丹共同起的作用。”孙道义故作谦虚道,“草民不敢贪功。”
随后重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