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燕玉离开后,郑鸳儿叫来徐婆子和曹婆子。
“你们是府里的老人了,对府里的事情知道得应该比我多。”
“跟着陈盈婉身边的那个丫鬟绿梅,你们之前可曾在府里见过?是老夫人身边的丫鬟?还是哪个院子的?”
两个婆子对视一眼,回忆片刻,都摇了摇头。
惜兰却细声道:“主子,奴才知道。”
“那绿梅是陈姨娘从娘家带来的丫鬟。奴才在老夫人身边伺候时就曾听说过,绿梅跟了陈姨娘许多年,深得陈姨娘宠信。”
说罢,惜兰不解抬头望向郑鸳儿。
“主子可有觉得哪里不妥?”
郑鸳儿回想起今晚在外面观察到的情况,不由轻笑:“这位绿梅怕是不简单。”
“徐嬷嬷、曹嬷嬷,你们暗地里派人留意绿梅的动向,她家中几个人、月例多少、陈姨娘待她如何……桩桩件件都要查明白。”
惜兰没有插话。
她倒也想揽这个活。可偏偏因为她是从重华院出来的,想要问这些事情才更难,一不小心就容易打草惊蛇。
郑鸳儿却又看向惜兰:“你在来之前,可曾听说过绿梅的性格如何?在平日里与她接触,可曾察觉她的品性?”
惜兰思索片刻:“她平日不善言谈,待人接物也很少说话,不过伺候主子确实十分小心谨慎。”
“她年纪不大,但是论起细心程度,跟我们这些在府里待久了的丫鬟比起来也是不遑多让。”
郑鸳儿托着下巴,点了点头,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夜半时分,李玄带着元礼回东院,刚进院子就听青枫说青松已经在门口等了一晚上。
“叫进来吧。”
候在门外的青松闻言立刻进门,没说话就先跪下磕了个头。
“是你郑主子派你过来的?”李玄一边脱披风一边随口问道。
青松语速飞快地把今晚的事情讲了一遍。
李玄听完,拿起刚刚放下的披风,皱着眉往外走。
李徽容是说过要办赏花宴,可李玄不知是要在梅林办,更不知是今晚,又见她最近规矩老实就点头同意了。
没想到李徽容趁此机会作威作福。
李玄到青阳院外,梅林已经被收拾干净,不像有人来过的样子。
李玄在林间站了许久,最后只扭头朝青枫道:“日后没有我的准许,谁都不许靠近这片梅林。”
“违者交于我,我亲自处理。”
最后四个字,李玄说得格外清晰冷静,却把青枫听出了一身冷汗。
李玄来到院门外,青枫上前叩门。
徐婆子很快打开了门,看到李玄的一瞬间便乐开了花。
“侯爷,您来了。”
李玄望向烛光幽暗的主屋:“她歇下了?”
徐婆子声音骤然低了下去,透着哀伤:“主子今晚可受了不少委屈。”
“一边要照顾三小姐的面子,一边又要维持自己的体面,不能让大家觉得侯爷宠了一个无法无天的妾室。主子可谓心力交瘁,回了院就一直说乏,早早就躺下了。”
一旁的惜兰暗暗感叹,难怪主子让徐婆子来门口守夜,这徐婆子还真是能说会道。
主子睡前可没说乏,反而精神抖擞着,可经这徐婆子一说,她们主子瞬间就变成为侯爷忍辱负重的深情女子了。
李玄听了这话,神色微动。
“我已经派人看守这片林子,以后不会有人再来打扰你们主子了。”
“若是有人敢擅自闯进来,就派人去东院找姜侍卫、张管家。”
徐婆子忙应了一声:“奴才记住了。”
李玄走进屋,屋里点着他送给郑鸳儿的熏香,闻着宁神定心。
李玄在东二间洗漱过,绕过屏风,亲自给屋子中央的炉子添了炭火。
郑鸳儿翻了个身,刚好与他对视。
李玄无奈:“还是把你吵醒了。”
郑鸳儿坐起来:“我没睡呢,一直在等侯爷。”
李玄笑道:“这般确信我会来找你?”
郑鸳儿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
“是啊,我就知道侯爷听说我受了委屈,一定会来看我。”
她抬起头,炭火映照着她微微发亮的眸子。
“因为爷心疼我。”
李玄仿佛被她的眸子吸纳进去,整个人都融化在一炬火光中。
李玄低声轻笑:“被你猜中了。”
两人就这样相拥半晌,郑鸳儿一直没有再开口,李玄反而先沉不住气:“你就不好奇,爷打算怎么惩罚她们?”
郑鸳儿反问:“她们?三小姐和陈盈婉吗?”
李玄:“最主要是那陈盈婉。李徽容平日虽然骄纵,但若无人怂恿,也不会做蠢事。”
郑鸳儿听到这话就明白了,李玄是不打算对李徽容罚得太厉害。
“依你看,打算怎么处置?”李玄低头望着郑鸳儿,眉眼带笑,却看不真切。
郑鸳儿倚在他怀里,温声道:“三小姐年纪还小,我也不愿跟她计较,又到年关,一家人何必闹得不愉快?”
“上次关她禁闭就已经够严重了,这次就别罚她了。”
李玄眼底晃过微微讶异,随即笑道:“你倒真有些长嫂的模样。”
“至于陈盈婉……”郑鸳儿拖长了尾音。
李玄:“你想怎么样?只要不太过分,我都能答应你。”
郑鸳儿眯眼一笑:“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李玄捏捏她的鼻子,宠溺道:“好。”
“不过我还有个其他的小要求,侯爷答不答应?”
“你一定要答应,我才说。”
瞧她这样子也不会是什么要紧事,李玄莞尔:“我答应。”
郑鸳儿才开口:“过了年……我想在外面开几间铺子。”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李玄手底下那么多铺子,随便给郑鸳儿几间让她玩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