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人留不得。
而且出现这种可能的情况非常大。
许柴佬自己没有认识到这一点,他家族的那些老狐狸不可能想不到。
保他,或许能帮他的光,可更大的概率是被牵连。
对大家族来说,求稳比求功更重要。
于是就将他除名,试图撇清关系。
只是,商人就是商人,根本就不知道朝廷思考问题的方式。
将许柴佬除名就能撇清关系了?
太幼稚了。
朝廷真要弄死他,整个许家都别想逃脱干系。
都不需要定什么罪名,无声无息他们就没了。
只能说,许柴佬运气好,碰到了大明政策转型时期。
搁在以前,他只有死路一条。
不过要是大明的政策不转型,他也没机会干这种事情就是了。
整体来说,陈景恪对许柴佬还是比较欣赏的。
有胆略、有见识,对家国族群的认识,比同时代的大多数人都深刻。
稍加培养,就是个不错的干将。
而且陈景恪已经想到该如何用他了。
接下来,就是考察环节。
“大明此次开海的目的,不只是为了经商、宣扬国威,而是有着更深远的谋划。”
“不过再长远的谋划,都要从脚下做起,南洋就是大明接下来的战略重心。”
“你觉得,要如何做才能真正的控制南洋?”
许柴佬非常震惊,大明竟然有如此雄心壮志?
然后就是狂喜,那可是太好了。
他生在南洋,对那边了解太清楚了,这就是优势。
说不得自己的荣华富贵,还是在南洋。
他知道现在是展示自己的机会,能不能获得重用,就看这一番问答了。
所以他没有着急回答,而是陷入了思考。
岑信通也暗暗紧张,虽然一开始他利用了许柴佬,可人与人的交情就是这么来的。
两人可以说是天然的盟友,他自然担心。
不过他也知道这是对许柴佬的考验,自己什么都不能说。
陈景恪也没有催促,静静的等待着。
过了好一会儿,许柴佬才抬起头说道:
“大明想要经略南洋,有一处地方最为关键,麻六甲。”
陈景恪心中暗暗点头,在前世这是常识,但在这个年代能认识到这一点,已经很厉害了。
他不动声色的问道:“哦,为什么?”
许柴佬用手比划了一下南洋地形,解释道:
“暹罗、满剌加、苏门答腊、爪哇,这几个国家狭长的领土就像是围墙,将南洋围住。”
“进出的门户只有两个,一个是麻六甲海峡,另一个就是爪哇那边的出口。”
“但走爪哇那边,一来一回就要多走几千里路。”
“危险不说,还耽误时间,基本没人走那条路。”
“所以,麻六甲海峡就是南洋的大门,谁掌握了这里,谁就掌握了整个南洋。”
陈景恪不置可否,而是问道:“占领容易,之后呢?”
许柴佬迟疑了一下,说道:“这……此等大事自有朝廷决策,我一小民岂敢置喙。”
陈景恪眼中多了一丝笑意,不错不错,是个知道分寸的人。
“无碍的,是我让你说的,有什么想法尽管说。”
“说的好了,我给记你一功,说错了也无所谓。”
许柴佬这才说道:“麻六甲海峡附近岛屿众多,大明可以选择一处适宜居住的大岛,作为驻军所在地。”
“以此岛为据点,控制整个麻六甲海峡通道。”
“但仅仅如此还不够,名不正则言不顺。”
“最好利用大明天朝上国的身份,与诸藩属国确定海峡的归属,在法礼上确定大明对这个海峡的所有权。”
“如此,大明才能名正言顺的管理……”
“然后,大明只要在这里设一道关卡,就能堵住大门。”
“朝廷可以向过往船只征收通关税……”
许柴佬说了许多想法,先不管对错,至少他是真的很有想法。
等他说完,陈景恪再次问道:
“你觉得是征收关税好,还是建设一座城池,供往来商船停靠歇息、补给物资、维修船只更好?”
许柴佬理所应当的道:“自然是全都要,每年通过这里的船只数以千计。”
“大明开海后,通过这里的船只会更多。”
“仅仅是通关税,就能顶得上大明一省的赋税。”
“您说的这座城池,也必然会成为南洋第一等的繁华之所。”
“背靠这座城池,驻扎在当地的水师军队,也能获得休整和补给……”
陈景恪哑然失笑,这个问题确实有点蠢了。
前世麻六甲海峡是公共通道,船经过这里是免费的。
但现在整个亚洲都是大明说了算,在麻六甲海峡设个收税关卡,那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谁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至于收通关税会不会影响船只通行,进而影响进出口贸易……
看看苏伊士运河就知道了,所有通行船只都要收税。
依然不妨碍它,成为世界上最繁忙的航道之一。
还有巴拿马运河,过关费更贵,加个塞都要上百万美元。
每天依然有上千艘船排队通行。
大明在麻六甲海峡设卡收税,只要不是太过分,对商业是没有什么影响的。
而且过往船只凭什么要去大明控制的港口补给?
去别的国家控制的港口不是一样吗?
如果设卡收税就不一样了,必须去大明控制的岛屿交税。
反正都要去,那干脆就一块儿解决了吧。
说白了,这也是一种引流方式。
“如果让伱去管理这座城池,你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