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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1 / 2)

老翁不禁心生防备,只垂首回道:“贱名罢了,不足辱没公子耳朵。家中老弱六人,妻儿饥寒,奴才生逃跑之念。”

成蟜似乎并不计较,回头向另一随从道:“取五斗脱粟,八方肴肉,并取十吊钱。将这些东西,然后送至他家。”

老翁一听,顿时老泪纵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鼓,“奴定日夜祈告上天,感念大恩大德。”

不想世间竟有如此好人,不仅救他一命,又是送粮,又是送钱,足够他和家人好好生活一阵。

嫪毐笑得一脸莫测,“不过是路见不平,举手之劳罢了。

老翁又磕了几个头,满眼乞求地望着嫪毐,“贵人府上,可缺奴隶?”

既然一生无法脱离“奴隶”的身份,若是能遇上一个善良的奴隶主,倒也是福气了。

嫪毐摇摇头,“吾家业淡薄,暂且不缺。”

老翁眼中满是失落,他的身体颤颤巍巍的,起身时险些站不稳。老翁垂首而立,脸上满是忧色。

嫪毐见状,朗声道:“老翁,不必忧心。吾与汝主人相识,回头吾替汝说说情,汝主人定会饶恕汝。”

楚媞闻言看了他一眼,她属实是有些惊讶。嫪毐此言此行,与她想象中的出入实在是太大了。

老翁怔了一下,抬起眼来,脸上无惊也无喜。他又拜道:“多谢二位贵人,奴告辞。”

嫪毐微微一点头,随即侧身,为其让开路来。

老翁两只脚一深一浅,趔趔趄趄的。

楚媞既放心又不放心,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这才准备回到马车中。谁知刚一转身,就看到一大汉将手中长剑掷出,正是方才与老翁起争执的那人。

那柄剑直直地刺穿了老翁,枯槁而苍老的躯体无声地倒下,泛黑的血流了一地。不知从何处跑出一只野狗,鼻子凑近闻了闻,仰头嚎了两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所有人愕然。

地上的血越流越多,这一幕残忍而又血腥。有的人捂住了眼睛,转身匆匆离开。有的人则麻木地摇头,还不忘顺口评论几句。

楚媞惊得眼泪直流,她想要离开这里,但脚被钉在地上般无法动弹。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眼睁睁地看着杀人了,但此次的心理冲击更大。

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她被魏姬救起后,从未挨过饿,也没挨过打。以至于她都忘记了,她此时置身于奴隶社会。

一个奴隶,就这样死了,无人为他哭泣,也无人为他申冤。

“楚八子!楚八子!”

嫪毐在唤她。

楚媞抬手抹了把眼泪,转过头去时,便看见自己眼前出现一方帕子。她知道嫪毐的心思,自然也是接不得。

嫪毐也不缩回手,反而温声劝声:“八子真是心善,只是人死不能复生,莫因此而哭坏了身子。”

楚媞见他似乎执意要她收下帕子,于是接了过来,只握在手中,并未用来擦泪。

杀了老翁的凶手已经被人按倒在地。

嫪毐向楚媞拱了一拱手道,“这杀人者,吾家仆已经捉拿住了,这就立即将人扭送去其家主面前。”

楚媞忙回礼拜送。

这四周的看客早已散去,只留下一具尸体,街市依旧太平。

俄见一人,神情哀恸,似又在努力隐忍着。

楚媞刚走上前去,那人立即准备撒腿跑。好在楚媞及时地拽住她的头发,“你别跑,我不是坏人!”

女子双手捂住头发,“疼!你先松手!”

“不!”楚媞将手稍微松了一些,“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再松手!”

女子简直欲哭无泪,“祖宗啊,你快说啊!”

“你,是不是认识那个老翁?”

女子明显顿了顿,“什么老翁?我不认识!你可以放开我了吧!”

楚媞用力拽了拽头发,女子顿时觉得头皮一阵发疼,“好好好!我说实话,你莫要继续拽了!本来就不多,你若是再多拽几下,就没有了!”

楚媞无奈地叹口气,“说重点!”

“我的确认识那老翁,但是不熟!真的不熟!只是见过几面。我阿母,与他家是同村的。”

“这么说,你知道他家住哪儿?”

“那是当然了!”

楚媞终于松开手,那女子立刻绾起所有头发。本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见其穿着打扮不俗,故而不敢下手。

“抱歉了!我又不会武功,怕你跑了,只得出此下策!”楚媞一脸愧疚地道歉,她举起双手,“你看,我没有真的伤害你的头发哦!”

女子心中怒气消了一半,反而笑问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奇奇怪怪,神神叨叨的!”

楚媞抬手摸向头上的簪子,略一想,还是将耳上的珍珠耳饰摘下,将它塞进女子手中,“我见你面善,所以选择相信你。我出门着急,没带什么钱。这珍珠应该值些钱,你拿去换钱,你留一些,其它的交给老翁的家人。虽然我帮不上什么忙,但也不能看着一个老人曝尸街上。”

女子低头看看手中的珍珠,真亮,真大,的确应该值钱。她吸吸鼻子,将珍珠推回去,“不不不,老翁可怜,我也不会眼瞅着他被人扔进乱葬岗。这珍珠,你还是收起来,我我我,受不起!”

楚媞听了,这才放心许多。如此推脱几回,那女子还是收下了珍珠。

马打了一声响鼻,楚媞才意识到秦王政已经等待许久了,她连忙折身往回走。

那方帕子,依旧被攥在手中。楚媞看了一眼,随手将它塞进袖中。

她感觉到被刷新了认知。嫪毐的史书形象,与她所见到的,似乎有些不一样。不过不管怎么样,嫪毐在楚媞的眼中,就是常春藤。

他明弱暗强,似乎是依附树干而生,实则的迂回地爬上顶峰。直至有一天,他会吸尽大树的精华,甚至会取而代之。无意路过此处的人,只会看到绿意盎然的常春藤,看不到枝蔓下的树干。

行至马车旁,楚媞余光见街角站着一个老汉,沟壑纵横的脸上满是不屑。她收回目光,再看向巽羽,“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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