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一时沉默。
张洲安问余水:“余镇长,伤囚山这样难进,怎么知道岭中情况,可有地图一类?”
余水道:“此中地形复杂异常,气候变幻莫测,地域广大纵深,没有人知晓其全貌。”
秦淮问:“可有熟悉山中地形的人?”
余水道:“岭下余家村中倒是有一活地图,唤林习,今年七十有余,听说偶尔会进到岭中寻些药材换钱。只他从来不给人带路,我是碰了几次钉子。我看就算大人亲自去请,他也未必愿意出山。”
杨玉帆骂道:“这老东西!要是肯带路,我们的人也不会陷在里面不能出来。”
张洲安道:“玉帆,我们有求于他,你到时候客气些。”
秦淮道:“正是,你好生记着洲安的话。”
余水叹了口气:“各位大人先别抱太大希望。蒋所长去了余家村数日,一直试图劝说林习带路,未能成功。”
刘宁道:“余镇长,你可知林大爷有什么心愿没有?”
余水摇头:“他那人固执,一生贫寒又不爱财,就算寻药也只有实在无钱了才进山。兼之现在年岁大了,他想进山,他外孙女也是不肯。”
“外孙女?”刘宁问:“他外孙女情况怎么样?”
余水道:“他外孙女也不是亲外孙女,听说是捡来养的,今年二十左右尚未婚配,只一心守着林习。祖孙二人就在那处远离村民相依为命。”
刘宁心道,这林家祖孙二人,怎么跟上个世界我和爷爷的情况这样像?这个世界有一样的赵瑞,这个林雨,莫非,就是这个世界的我?
《时空异变》提过,如果两个一样的人在同一时空见面,时空便会坍塌,我可以去见她吗?
想到自己和林习见面可能会引发世界毁灭,刘宁心事重重,愁眉紧锁。什么时候起,她刘宁居然要为一个世界的存在负责?刘宁心道,这个担子太重了,放过我吧!
“刘宁,刘宁。”一双手在刘宁面前晃了几下,张洲安看着她:“刘宁,你个呆子,在想什么?”
秦淮看着张洲安这不同于平时的略显幼稚的举动,吃了一惊。杨玉帆追问:“对,刘宁,你可是想到什么?”
刘宁定定神:“我在想,那林习长什么样?”
众人一阵失望。
刘宁问余水:“余镇长,她跟我长得像吗?”
余水看看刘宁:“我见过少时的她,跟你并不像。刘所长这样美貌,那女子定然是比不上你的。”
看着其余几人探寻的表情,尤其是张洲安意味深长的眼神,刘宁一口水差点喷出,连连摆手:“余镇长你误会了,我不是要跟她比美,只是想知道她的长相罢了。余镇长,可否求你一事,将见过那姑娘的人请来见我。”
余水道:“刘所长客气了,没问题,明早便将人带来见你。”
杨玉帆忍不住问:“刘宁,那个姑娘长什么样子,跟你有什么关系?”
刘宁道:“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关系,见了才知。”
还好大家已经习惯刘宁了这样跳脱的说话方式,不以为意。只有余水看着一头雾水,哈哈笑着掩饰尴尬。
张洲安道:“我们先和蒋明汇合,见到那祖孙二人再说。已经吃了这么大的亏,这次没有熟悉地形的人领路,全都不要贸然入山。”
杨玉帆道:“正是,里面凶险不可贸进。不管怎样,一定要劝说那祖孙给我们带路,我就不信这个邪了!”
秦淮道:“玉帆,我知道这次失踪的有你察部的人,你冷静一点。”
余水道:“到时候进山找人,镇上抽两百人,村中抽五十。大人,你看如何?”
张洲安道:“如此甚好,我们这队加上蒋明,一共五十人左右。三百人差不多了。”
众人又商议一阵,各自回屋歇下。
对刘宁来说,余家镇的这晚,又是个难眠之夜。
美花睡得香甜,几次被刘宁翻身时木床的咯吱声吵醒。她看看枕边沙漏状况,慵懒声道:“刘宁,快些睡吧,快半夜了,明日还要早起呢。”
刘宁起身给美花掖好被子:“你好生睡,我出去一下。”
刘宁裹着厚厚的外套走到院中,看着漫天星斗。
空中一轮孤月亘古如一,和原世界那个,也是同一个吧?
“刘宁。”张洲安走到刘宁身边:“这个时候你不睡觉,出来做什么?”刘宁看着同样穿戴厚实的张洲安:“大人,你不是也出来了?”
二人并肩而站,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刘宁只觉得二人这样观星,观出了满天烟火的氛围。
刘宁问:“大人,都说一个人对应天上一颗星,你的那颗,在哪里?”张洲安心中一动,转头看着刘宁:“我不知道,你的那颗,你知道在哪里?”
刘宁道:“没有我的那一颗,它不在这片天空。”张洲安指着天空一处,偏头靠近刘宁:“你看那颗,最亮的那颗,那一定是你。”
刘宁噗嗤一笑:“大人,那最亮的,怎么也轮不到我,是你还差不多?”张洲安低声道:“我觉得就是你。”
夜空中最亮的星,是我?好浪漫的台词。刘宁一时沉默,低声道:“管它是谁,我要回去睡了。”
两声拍掌声响起,二人同时回头,只见杨玉帆双手抱胸,倚靠着屋檐下柱子偏头看着这边。杨玉帆痞笑道:“睡什么,星星还没有看完呢,也陪我看一会。要我说,最亮的那颗是阿淮。”
刘宁道:“杨大人,你不好好休息,跑出来偷听别人说话,好生无聊。”
杨玉帆坐到院中竹椅上:“都过来坐一坐,陪我说说话。”
三人坐下。
杨玉帆仰头看着伸手可触的闪烁繁星道:“我那两个手下都年纪轻轻,进了察部就一直跟着我。因他二人对山中风物很是熟悉,身手又好,才被抽调进山寻人。现在一想到他们凶多吉少,我便心中抓狂。早知道这样,我当时便不签字同意他们来这里。”杨玉帆猛地拍下木桌,将桌子拍出一道裂口。
张洲安道:“玉帆,你冷静些,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