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熟悉的扭曲的虚空和刺眼的白光,在身体被各方力道压迫撕扯的痛苦中,刘宁觉得,这次比之前更令人不能忍受,看来随着穿越的次数增加,在这个穿越过程中清醒的时间越长,带给自己的痛苦也越深重。
刘宁醒了过来,她坐起身来,身下是厚厚的树叶,身上覆盖的一层树叶掉落下去。她拍拍头上身上树叶看看周围。
这是在一处隐蔽的山坳之中,上面是一片巨大的岩石,看着很是眼熟。
刘宁大脑一片混沌,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在方国好好的,为什么要跳下悬崖来这里?她头又痛起来,方国的记忆,怎么不太记得了?这里不是方国,是……安平国。
刘宁怀中挎包很是沉重。她打开挎包,里面除了那个工具箱,还有有一个不大的箱子,箱子里是一些军需物资及野外生存必备品。我带这箱东西过来做什么,都是些精致轻巧的玩意,炸弹、黑科技电筒……看起来并不便宜,我自己掏钱买的?
刘宁捡起箱子中的一页纸张,她看了之后大致明了。这纸上,记着刘宁害怕会忘记的事。
我来这里,目标是:找赵瑞,杀钱勇!
刘宁箱子中取出安平国男装换上,她看看周围,熟悉的场景激活了她的记忆,一些片段涌入脑中。想起来了,这里,是当日张洲安给她治疗箭伤的地方。
怎么会落在这里,这里不是一个危险的地方吗?
刘宁在纸条的帮助下,知道了自己来安平国的前脉后络。到底记忆缺失许多,一时感情不能跟上理智。现在,她连赵瑞和钱勇的样貌都想不起来,实在有些茫然。
好在纸张上有句话:丢失的记忆或会慢慢记起,不要着急。这给了刘宁一些信心,果然还是自己最了解自己。
刘宁拧起箱子,拿出电罗经,按照纸条上的提示往南走。林中幽暗,一人行走实在可怕,可要是有人,更可怕。
走到林中再不见光,刘宁拿出黑电筒。这是名副其实的黑电筒,通体墨黑,有些功能刘宁还没来得及搞清楚。她此刻选择的,是温馨的暖黄色的光。
行了一段,闻到脚下一股子血腥味。
她正在疑惑,突然踢到一个……人?
她没刹住车,扑倒在那人身上。她摸着软乎乎湿哒哒的,撑着双手从这人身上爬起。
软乎乎,是这人刚死不久,湿哒哒,是因为……刘宁看着满手的血,我刚才和这个死人亲密接触?
她张开喉咙想大叫,只有几道破碎的声音断断续续发出,跟抽风似的。刘宁无语,这算怎么回事,好吧,好歹表达了我的惊恐。
她踢踢那人,他没有动静,当真死了?
黑电筒照上这人的脸,刘宁吓得退后两步。这人脸上血肉模糊,已经看不出人样。只是,眉骨鼻梁和嘴巴没有破损的地方,看着有些面熟。
她再看到那人手中握着的一柄软剑,睁大眼睛捂住了嘴巴。
这是……大人?
刘宁不敢相信,虽然这人破碎的五官,流畅的脸型还有身型,都很像大人,不可能!
她扒拉下他手里的剑,捡了些叶子蹭掉上面的血迹,剑柄下面露出一个“安”字,是张洲安的手笔。
刘宁眼眶一热:“大人……”
张洲安怎么会只身一人死在这里,还这个样子。
刘宁将剑别回他的腰间,大人,它跟你影形不离,还给你。刘宁退后两步,默哀一阵神情恍惚就要离开。
她走了几步又回来,方才感觉到他的身体还是温热的,有没有这种可能,他还没有死?就算死了,自己应该将他好生安葬,不能由他暴露在这野外。
刘宁蹲上前,试试他的鼻息,心中又惊又喜,一息尚存。
这处地势在山坡下方的凹谷中,上面参天大树遮天蔽日,将这凹谷捂得严实。想来是张洲安身负重伤后躲到此处,没有被上面的人发现。
刘宁忙将黑电筒的光调成无影灯模式,周围一片适当的明亮,看不到一处阴影。她查看一番,张洲安身上被尖刀利剑穿透几处,脸上的伤,应是被什么人用匕首所致。看手法,那人在泄愤。胸前一处匕首的伤,跟脸伤是同一人所为。
看起来,张洲安是先受伤昏厥,又遇到手持匕首那人。那人在行凶的过程中,张洲安醒来,从那人手里逃脱,再从山坡上跌落山谷至此。山谷中是厚厚的树叶,起到减震的作用,不断飘落的树叶又将他整个人掩埋,故没有摔死,也没有被人发现。
天不让你死,便是等着我这个救世主。刘宁心道,大人,这次救了你,可就是你倒欠我了。不趁机再从这里要点东西,都对不起我自己。
这次刘宁带来了不少内服外敷的伤药,这些药市面上不见有卖,都是钟楚离专程开发研制的特效药。她很是大方喂了张洲安好几粒止血凝血的药丸,费力将张洲安拖到一旁溪流旁边,将他身上满是血渍的衣物除尽给他清洗一番。
她又从箱子中拿出治伤物资,给张洲安进行了清洗消毒上药等一系列处理伤情的标准程序,再取出自己的另外一套备用衣物。还好这套衣物够宽大,张洲安此刻够瘦,勉强给他套上。
至于张洲安的脸,刘宁也做了细致的处理,敷上特效药膏。这药膏浓稠发绿,配上张洲安惨不忍睹的脸,简直绝了。
自己身上粘上这药膏也毫不在乎,刘宁手一刻没停,心中表扬自己,当日救援科目自己拿了满分,又跟着钟楚离急训一阵,看来功夫没有白费。
刘宁生了堆火,将张洲安衣物放在水中冲洗一番,架在火上烘烤一阵,水汽阵阵升腾。
总算可以休息下来,刘宁喂了张洲安几口水,躺在他一旁偏头看着他:“大人,你看看你,一张脸跟个猪头一样,怕是不能恢复了。要不,你做个好看的面具,以后带着面具过活吧。精灵王子的,怎么样?”
张洲安鼻子里哼了一声,一张破碎的脸皱成一堆。
刘宁撑起手肘看着张洲安:“大人,你生气了?”她来了劲,坐起身来,指着张洲安道:“大人,你知道什么叫做报应不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