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哐当”一声,那时,所有人只觉得,热水溅了我一身。
只有我看到,阿志姑姑嘴角流了血。
“三小姐,烫到你了吗?”她喘着气。
我扶着她,捋着她的胸口,哪知她突然喷出一口血,接着又是一口。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陛下。”她环顾四周。这时长丰像箭一样冲过来。
她一把握住长丰的手,“陛下小心。我中毒了。”
“中毒?”叔父立刻反应过来,他猛地望着桌上的糕点,紧张地问我们:“你们怎么样。”
我除了心脏扑扑直跳,没觉得异样。困惑之中他对视,他更迷茫。
长丰托着阿志的下巴,她依然不停地吐血。长丰带着愤恨的眼神,抬头对叔父说:“快找成安侯,过来护驾。”
青川慌乱中提醒:“还有医官,有没有带医官同行。”
阿志艰难地点头。
正当叔父领命而去,竹屋前后二门,突然各飞入一名白衣人,像白浪一样冲涌进来。白纱裹面,手持利剑,把叔父逼回屋中央。我尽量睁大眼,没错,这两人真的手持利剑,杀意跃现。
他们齐声说道:“雪巢地陵,问候恭王。”
叔父一脚踢翻面前矮凳,朝两名刺客飞去,回头喊道:“陛下快走。”
那两人全朝长丰攻去,长丰回身取剑,被人一剑劈开。叔父扛起一架屏风,朝他们摔去。
朱翼青川合力,把阿志拉到边上;我捅开纸窗,用火折子点了,只要这里有火光,南宫府的侍卫很快就到。
那二人很快注意到,一人提剑飞来。我毫无招架之力,只凭跑得快,一边大喊:“叔父救我。”
可是长丰与他都被刺客缠住了。幸亏朱翼机灵,见我迎面跑来,就领起茶炉,我一侧身,她就把一炉子煤火甩出去。
那白袍刺客躲闪不及,手上多处中伤。他提剑怒视,杀机顿显。
我和朱翼一左一右跑开,可惜竹屋太小,我被逼到角落。一回头,他提剑直面刺来。
朱翼大喊:“小冰,当心。”
我见周围没有可抵挡之物,情急之下伸手挡剑,心想这下手要没了。哪知那刺客手势一弯,没有朝我胸前刺来,却在手臂上拉了一个大口子。终于叔父摆脱纠缠,一个箭步扑过来,把我抱走。
青川见势想跑出屋,哪知四面八方又涌进来四人。她被逼回屋内,一人扬剑,重重划在她的右腿上。
我大骇,我们被里外包围了两层。叔父看到青川伤势不轻,顿时杀红了眼,他一手捏着刺客的脖子,直接捏得他断气。他提起对方的剑,与长丰并肩而立,面对无尽的杀意。
“看来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长丰面如寒冰。
“就凭他们几个。”
那些白衣人微顿,收步提臂,再次摆好攻势。
我心中恍然,刚才吃茶的情景还在眼前,可是转眼刀光血影。那些白袍刺客训练有素,他们一定会杀掉叔父的,不对,他们要杀的是陛下。
果然,刺客毫不留情,挡开叔父,剑指天子。而叔父挣开围攻,执意为长丰挡开刀剑。
青川痛得呜咽;我抹去泪水,往窗口偷偷爬去,一定要跑出去。
立刻有人发现了我,身后飞来一把剑。我回头,刀锋离我几寸之地,心想今日真要命丧于此。可是剑锋只到发丝,就被打掉了。两面窗户突然四分五裂,井生翻身进来,满身雨水与汗水,大喊:“三小姐,我来了。”
我抓到救星,知道其他人都来了。不止南宫府的人,还有成安侯的叫声,响彻天际。
刺客闻声,竟然整齐撤退,竹屋临湖,他们分别朝湖水投去。井生试图抓到活口,可那些白衣人,撤退比进攻更有章法。每人松开腰间锦囊,顿时一股恶臭,令人晕厥作呕。等井生捂鼻冲到河边,所有人已经沉入湖中。
长丰大发雷霆,成安侯刚从门口现身,他就迎面甩了他一巴掌。
“是你吧,伙同那些下三滥,要我的命。”
成安侯匍匐在地,死死抱着长丰的腿,任他肆意殴打。
“陛下息怒,陛下冷静。”
长丰一脚蹬开他,回身抽剑。
“好,先杀了你,我再冷静。”
叔父一同跪下:“陛下冷静。”
成安侯紧抿双唇,双手握拳,不止颤抖。
“老臣渎职,死不足惜。”
长丰眯起双眼:“王善香,不要推卸责任。”
成安侯道:“如今老臣说什么,陛下都不会相信。只有一点…”他同时求助叔父,“既然此处,刺客能自由出入,请陛下尽快离开。南宫世子,这话是否有理。”
叔父点头:“有理…”略一停顿,又说:“只是今日这事,过于蹊跷。”
成安侯接道:“于大雨换防之际,先下毒再刺杀;而老臣恰好收到京中急报,召集亲信议会。陛下,他们有备而来。”
长丰思索片刻,回头问我:“阿志怎么会中毒?”
我把我们领食盒的过程讲了一遍。阿志会中毒;可是,吃了食盒里糕点的人,都没事。
屋外雷鸣闪电,大雨浇地,翻腾着雨雾;而阿志姑姑在内屋,身体越来越虚弱。
叔父担忧道:“陛下,青川和小冰也受了伤。此处不宜久留。”
长丰决定立刻离开,他南下的住处,本来就有好几个备选。
成安侯全部否决:“未肃清根源,这些地方都不能去。老臣如今,谁也不信。”
长丰冷笑:“看来侯爷,也吃了闷亏。”
成安侯略做规划。
“陛下,如果愿意再信臣一次。臣有一个地方,绝对隐秘。”
他在图上画出离此处二十离外的,一座别院。
“这是小儿王珒,刚征来的地方。除了我们父子外,还未告诉第三人。只是屋子有些简陋,没有打扫过。”
叔父皱起眉,大概他不喜欢这类阴暗未知的地方。
“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