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
他告诉我,他是庆禧元年入的学,当时主事的冒八说他太娇贵,办不成事。
“陛下,那几年书院可热闹呢。比如现在这季节,大伙各自捉了蛐蛐,做几个场子斗法,尤其夜晚,将大灯笼点了,挂上蚊帐,围坐在八角亭里,熙熙闹闹,能说到天亮。”
韦伯林揶揄道:“少胡诌了,你这样子也能斗蛐蛐。”
另一个嘿嘿笑:“陛下,别瞧韦大人一本正经的。他小时候最坏,只拍冒八的马屁,哪项功课都要争第一。不仅如此,还老给人使绊子,咱们私下商议坐船出海,他就跑去告状,哄得老学究只喜欢他。”
那时果然有轮壮丽的红日浮在海面上,晚霞斜飞,余晖落在脚边,我转过身,问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你们出海么?”
何大人眯着眼睛:“好像去了,臣也记不清。陛下,那几年在这里,什么也没学到,只觉得热闹。如今年纪渐长,想念的就是热闹。”
往回走的时候,有人脚程跟不上,只剩下韦伯林跟着我。大概见我心情不错,他们都很放松,谈起许多往事。这次行程,是庆禧十三年后,许多人头一次回雍州。他们特地来祭拜的人,实质是曾经的主事南宫冒八。
“陛下,那年你去南岭后,都城一片凌乱。南宫世家曾得罪不少人,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八爷的脑袋被人砍掉后挂在老宅,一把火从西往东,烧得一干二净。从此除去他们自家人,没有人再踏足过。”
我听出他感怀的语气,就说:“从前韦大人一直觉得雍州势强,不愿与他们为伍,怎么变了?”
他说冒八和元绉都是他的老师,他都很尊重。
“陛下,少年时我在汉章院待过好几年,最后一年留在小书库做勘误。那年秋天,当时的镇国公上岛,找到八爷谈心事。他们坐在小书库里喝酒,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卞老伯正要启程西征,他心怀憧憬又害怕失败,将心事原原本本说出来。结果八爷告诉他,胜败乃兵家常事,他不必介意,反正他会带着雍州永远支持他。”
我有点困惑,是去鼓城西征那次?结果镇国公一败涂地,没有回来。
韦伯林笑道:“就是那次,弄得朝中大乱。我依然记得冒八的语气,他很轻松,又信心十足。小书库内有盏灯,黄澄澄的一星点。后来回到内城,在考功司里做事,渐渐感觉雍州推举士子太霸道。但是臣是敬重八爷的,臣的第一本功课,是他亲自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