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鹣鲽情深(九)(2 / 3)

“陛下,家父曾说过,茅山面阳辟阴,除恶扬善,聚拢天地正气。从风水来看,那是块宝地。”

是么,我心里笑起来:“大人觉得,那位平康王要不要葬进去,好叫天地正气震慑他?”

何红山一直为此事烦恼,期期艾艾:“这个么…毕竟英王边上早留出地方。可他犯了大罪,堂而皇之入葬甚不妥。若是…陛下能划除他的宗籍就好了,以庶民身份迁入皇陵,只当陪伴英王吧。”

抬起眼,韦伯林也在一旁,这是他们能想到最好的办法。既顾全我的心情,也顾全宗亲的颜面。我没反对,同他们纠缠太费力。临行前几天,母亲再三叮嘱,何大人为了顺从我的心意,得罪不少人,要我体谅他的难处。

“陛下宽容,”对方松口气,露出笑容:“英王泉下有知,也会感念陛下。”

不与他们多谈,起身回到后舱。后舱尽是香炉味道,小冰面朝一樽木龛,默默念往生经。我拿起只厚垫子,叫她别跪在地上,又推开窗板,舱内好透透气。她叫我等等,等她念完后,将描了字的经文烧了,收拢碎片归入玻璃盒,一起沉到海里。她说那天晚上太黑,自己不记得沉船的位置,随波逐流,希望她的亲人能收到。

见到她神情沉郁,我的心情也起伏。提醒她,她答应过不哭的。她就咧开嘴,皱起眼角,很难看的样子,两手沾了香灰,都擦我胸口上了。

海面很平静,过一会儿,听见她说:“你想叫阿松去永昌么?”

心念一转,一定是金家小妞,将昨天的事告诉她了。

喉咙口噎了噎,她会反对还是赞成。

“阿松生性单纯。你叫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依我看,还是别让他去涉险。”

这么说,她还是舍不得叫南宫博死。

她看着我,我也不知自己什么表情,她坐直身子,尔后说:“怎么了,我说错什么?”

我就笑道:“没有,你说得没错。”

后舱的香灰味熏得气闷,我还是去船头逛逛。哪知她立刻翻身下地,堵在门口。

“怎么了?你以为我为阿博这么说的。我没想到这个。昨天知道这个消息,心里就不安,但不是为他。”她的脸有点红,语无伦次,“因为鹊姑娘的事,你对我发了大脾气。从此我下过决心,不再犯傻的。你说得对,我叫人去杀她,是不忿自己的布娃娃被抢了…”

我有说过这话么?

她咬着唇:“可这次不同。”

略带讥讽回答:“你不想布娃娃给毁了。”

她气怔,胸口起伏几次,转头看向那座木龛:“今天回到这里,我心里的愿望,是不再有亲人死去。叔父也一定这么想。”

“山川容万象,天地渡众生。”她轻声说,“这些年过去,除了想念叔父和小月,我早没那么多恨意。叔父将我教得心肠柔软,杀掉阿博,并不能告慰他的亡灵。回到他死去的那刻,我想他是希望我能好好活着,保护家族剩下的人,都好好活着。”

松开胸膛,削去一些气闷。

她的手突然捂着下腹:“而且,我也害怕。害怕因果报应。从前做的那些事,欺骗青川,利用小花,害得小花命也丢了。如今报应就来了。”

他是我杀的,就算有报应,也应到我头上。更可况我根本不信。

“就算你不信,我心里也膈应。我还想着咱俩儿孙满堂的事呢,你不想么?”

睁大眼,点点头。

“所以,为何要沾染不必要的鲜血。我更在乎咱们的未来。”

这话令我有点激动,扣住她的后腰:“小冰,你知道我的心。从遇到你算起,你都在我未来的计划里…”

不会说情话,脑袋里只酝酿了一团浆糊,手脚又笨拙,把她掐疼了。她也听不懂情话,抵住我的胸口,直说喘不上气。我就哈哈大笑,这片奇异的海域,突然让我心情极好。好吧,只要小船王不使坏,我也懒得管他。

她推开我,说外头有脚步声,我拉着人,表示什么也没听到。结果真有人移动舱门,我猛一拉开,瞧见黄毛丫头站在面前,露着一排牙傻笑。

“小冰姐姐,再过半个时辰就靠岸了,您要换上凤冠朝服,我来伺候你。”

这丫头刚才躲在门外偷听吧,她怎么不跟她老爹一条船,瞧她挤眉弄眼的样子,还跟我说,她自己把守在门外,没人靠近过。

按照典仪官的要求,登岸前所有人需换朝服。走去船头,脚底波浪翻腾,远处那片岛的风姿若隐若现。因为我的心口涂抹了浓情蜜意,所以满脸喜气洋洋。何红山站在一旁,他竟然哭起来,哭两声又惶惶拭泪,他说自己少年时在此念书,感怀故土故人。

小冰换好衣裙,也走到船头。她穿一身浅色素锦,是我最喜欢的雨过天青色,与此刻天空的颜色很相衬,快靠岸了,远处的草木仿佛鲜活起来。

韦伯林先登岸,岸边已设好香坛。我携小冰下船,有人先递送三柱香,这是供奉水神的,接着再送来三柱,烧给土地公。

何大人凑前陈述:“娘娘,如此保佑雍州风调雨顺。”

小冰是信的,双手合十默念许久。晚夏的风吹过,雪缎扬起,跟她的面色一样雪白。她又问,葬在海里不比葬在土里清静,是否再折些黄纸烧给先人。

我朝何红山使个眼色,令他不要口舌乱飞。今早天未亮就启程,此刻快日落了,皇后需要休息。

又朝那个东张西望的毛丫头招手:“你陪小冰姐姐回老宅去,看看那里有准备什么吃的。”

她立刻点头,拉着小冰的手,一齐朝主路走去。

这时跟来的大船陆续靠岸。下锚收帆,岸边顿时吵闹开。镇国公府是应该来的,六曹来了两位,小衡王府是凑热闹的,安福郡主奉母亲之命过来,卢夫人带着三个孩子,还有孩子的奶妈,林林总总,加上家仆和行李箱子,一道挤在码头处。

韦伯林说朝西有座小山坡,站在坡顶,日落海面的场景很美,于是我带人沿坡道而上。何大人也跟着,他体态优美,保养得像支珍藏的老参,勉强跟我们爬到坡顶,累得直喘气。

“老了,真是老了。”他扶着腰,“一晃眼已过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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