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我们将到达北水村,夜里在村中留宿。大家抓紧,一刻钟后出发。”
官差来宣布这件事的时候,林雪竹发现,自家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怎么了?”她一脸奇怪。
晚上能在村中留宿,可比睡大山里安全多了。
而且,流放近一个月,好不容易能见到一次烟火气,为什么大家都不高兴?
文秀清将林雪竹拉到一边,小声说:“你忘了,你姑姑嫁的那个秀才家,就在北水村。”
林雪竹回忆了一下,小说里对这一段没有太过具体的描写。
毕竟开头林家被流放的时候,林佳瑗已经是休弃在家的状态了。
而且,她也没能坚持到北水村,在深山里就去世了。
没想到,活的久了,还能遇到这种缘分呢。
林雪竹内心一阵激动,说道:“能路过那个混蛋家,不是很好吗?”
文秀清连忙捂住她的嘴,压低声音道:“你姑姑要伤心的。”
林雪竹不以为然。
伤心什么,负心汉而已。
还是把她身家骗了个一干二净就狠狠踹开的负心汉。
为这种人伤心,纯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林雪竹巴不得早点到北水村,好替林佳瑗出一口恶气。
这一整天,林雪竹都在留意观察。
她发现林佳瑗虽然手上的活计没停,但整个人都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只能暗暗叹气。
傍晚,流放队伍进入了北水村。
因为有官差提前去跟村中的里正打了招呼,因此队伍到达的时候,就有不少村民站在村口围观。
林雪竹抓住林成章,问道:“爹,你看那些村民里,有姑姑的前夫吗?”
当初林佳瑗出嫁时,林成章作为长兄,亲自把她送到夫家。
因此,家中唯一认识那负心汉的,就只有林成章一人。
林成章往人群里看了一圈,没看见罗家人,便摇了摇头。
林雪竹冷笑,“呵,亏他们还识趣。”
流放队伍在里正的带领下,来到村中一处集会的小广场。
里正笑着对刘奎道:“官爷,条件有限,您别嫌弃。您几位的住处,就安排在最近的那户人家。”
他说着,指了指紧挨着广场的一户农舍。
刘奎点头道:“多谢里正款待。”并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递了过去。
里正收了银子,眉开眼笑,连忙将刘奎等人引到那户村民家里。
至于其他的犯人,这小广场就是他们今晚的容身之处。
林雪竹家里有马车,自是无所谓的,随便找了个有草的地方,将马拴好。
其他小分队,也各自在广场上选定地盘。
有银子的,可以去附近村民家买些吃喝用度。
没银子的,只能吃这些天的存货。
林雪竹因为林佳瑗的冤种前夫,连带着对这个村子没有好印象,便哪也没去,只从马车里往外拿吃的。
全家人正准备做饭,就听一个犹如破锣般的嗓子突然炸响。
“哎呦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亲家大郎啊。”
林雪竹顺着声音抬起头,就见一个徐娘半老,却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中老年妇人站在前方不远处,一脸嘲讽地轮流望着林成章和林佳瑗。
“罗柳氏。”林成章丝毫不给她面子,神色冷淡地算是打了个招呼。
林雪竹一听,就是那个负心汉的老娘没跑了。
这家人但凡有点羞耻之心,就不会出现在林佳瑗面前。
之所以出现,必定是没憋好屁。
果然,就听罗柳氏不怀好意地问:“亲家大郎,你们这是怎么了?当官当的好好的,怎么被流放了?”
这是专拣别人的痛处戳。
林成章没吭声。
罗柳氏还来劲了,对着身后使劲招手,“来来来,小仁小义,来看看咱家以前的亲戚。你们娘没过门之前,就是她跟着你们爹过日子。”
在罗柳氏的呼唤下,两个三四岁的小男孩走了过来。
罗柳氏得意道:“亲家大郎,你看我儿后娶的媳妇,进了门就三年抱俩,给我连生了两个大胖孙子。这不,头年又怀上了,郎中说还是个大小子。哎呀,这媳妇娶的值,能生能养的。全村上下,没有不羡慕我们家的。”
听了这话,林佳瑗的脸色变得苍白。
她当年被休,罪名之一就是无所出。
罗柳氏特意跑来说这个,不就是打她的脸吗!
这时,听了半天的犯人们开始议论起来。
也不怪他们看热闹,毕竟这种流放路上遇冤家的故事,简直可遇而不可求。
难得今天不用出去找吃的,大家有闲工夫了,还不好好看热闹?
林成章是个男人,还是罗柳氏的小辈,自然不好与之争辩。
文秀清知道夫君的为难,主动站了出来。
“罗家姨婆,麻烦你,别一口一个亲家大郎地叫。你我两家早已断亲,再不是什么亲家,你这么叫,未免让人看笑话。”
罗柳氏没见过文秀清,但料想她是林成章的媳妇。
自己一个长辈,被小辈回怼,她面子上很是过不去。
于是冷笑一声道:“你们一家子谋反罪人,咱们普通老百姓,自是不敢与你们攀亲的。你家姑娘嫁到我们家,耽误我儿大好青春,一男半女都没生出来。幸好我们家果断,尽早与你们家断亲,否则现在,还指不定要被连累成什么样呢。”
她知道林佳瑗一直对生不出孩子的事耿耿于怀,便句句话都往这个痛处上戳。
林佳瑗实在受不了,落泪道:“我自小体弱,于生育一事却有困难,但也不是生不出来。我自娘家带来嫁妆,成婚后第一天就被你收去。后来,我向你索要银钱调理身体,你横竖不让,又以无所出为名将我休回娘家,用我的嫁妆迎娶新儿媳。你做这么丧良心的事,现在还到这里来羞辱我和我的家人,就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