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落红,老鸨子连忙去了自己的小金库,把里面的银票和值钱物品都划拉了一遍。
前一阵子,楼子里有个姑娘被一位大老爷抬去当了外室,大老爷给了五百两银子。
银票在她手里还没捂热乎呢,这就要花出去了。
其实,老鸨子是知道,她名下有多少财产的。
只不过,她还是想数一遍。
以前数钱是一种乐趣,现在数钱是一种告别。
老鸨子算了算,她手上的银票,珠宝首饰,现银等等,折算在一起,差不多两万八千两。
还差一万两,得去钱庄拆借一下。
这范阳城里有好几家钱庄,其中的那家兴盛钱庄,对于抵押物的要求最为严格,而利息也是最低的。
老鸨子知道,这兴盛钱庄,乃是北境商会所开设。
而北境商会,是全国上下最大、实力最雄厚的商会。
这样的商会,注定了它行事极其讲究规矩,制度严明。
这样做,有好处也有坏处。
比如说,有些没什么抵押物却要举贷的人,就不能选择兴盛钱庄。
老鸨子想了想,自己是有抵押物的,这个艳红楼就是最好的抵押物。
所以,她当然要选择利息最低的举贷了。
而且,这个兴盛钱庄有个最大的好处,就是为了鼓励老百姓举贷创业,实行最初的半个月免利息的制度。
老鸨子想着,这半个月之内,就可以把她买来的货品卖出去一些。
这样,她不就回血了嘛。
再加上,那个牛大妞的竞拍会就要举行了。
凭着那丫头的姿色,一定会为她大赚一笔。
她想好了,少于一万两银子,她是不会把她卖出去的。
没错,就是一万两,那丫头值那个价钱。
老鸨子心里有底,便收拾收拾,往兴盛钱庄去了。
到了兴盛钱庄,她和伙计说明来意。
伙计听说她要拆借一万两,连忙找来了掌柜的。
掌柜的是个看起来很精明的中年男子,他看了老鸨子拿过来的地契,捋着胡须笑了起来。
“这艳红楼,怎么也值不上一万两吧。”掌柜说。
老鸨子不乐意了,“怎么不值一万两,我这个艳红楼,可是范阳城里最赚钱的青楼。”
见她什么也不懂,掌柜耐心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们在评估抵押物的时候,并不是看你这个抵押物赚钱不赚钱,而是看你这个抵押物本身值多少钱。也就是说,我只看你这个艳红楼的房子卖出去是多少钱。”
老鸨子眼珠子转了转,她这个艳红楼,最开始是用五百两银子买的。
三层楼,光是客房就有三十六间。
也就是说,她用艳红楼做抵押,只能举贷五百两?
掌柜继续解释,“倒也不是说,抵押物值五百两,就只能举贷五百两,我们会按照抵押物的重要程度,适当增加一些额度。”
“那我这个艳红楼,能贷款多少?”老鸨子问。
掌柜笑笑,“不会超过一千两,这是极限了。”
老鸨子很是失望。
才一千两,距离她一万两的目标还差了九成。
她想了想,咬牙将地契推了出去,“那就贷一千两。”
有一千两是一千两。
其他不够的,她再想想办法。
左右前半个月也不收利息,大不了她过后再来还上。
掌柜对伙计示意一下,伙计拿了张一千两的银票过来。
老鸨子收了银票,回到了艳红楼里。
“把姑娘们都给我招过来吧。”老鸨子说道。
仆从赶紧去各个房间,把姑娘们都招了过来。
老鸨子清了清嗓子,把她今天遇到的巨大商机和姑娘们说了。
姑娘们一听,竟有这种好事?
若是鸨母她愿意为她们投资,助她们揽客,何乐而不为?
老鸨子见大家的兴致都挺高的,又说了一大段画饼的话。
等把姑娘们的情绪都调动得差不多了,她便把还差九千两银子的事情说了出来。
姑娘们一听这话,都不吭声了。
九千两,这对她们来说,可是一笔巨款啊!
老鸨子道:“你们都是艳红楼的人,艳红楼今后发展如何,与你们息息相关。你们总不能只享受艳红楼带给你们资源,而不愿意承担风险吧?这样,你们把自己的财物借给我周转几天,过几天竞拍会结束,我就还给你们。”
听说老鸨子要借钱,姑娘们的沉默更是震耳欲聋。
刚才嘻嘻哈哈的兴奋劲,瞬间变得冷场。
老鸨子咬咬后槽牙,暗骂了一句没良心的。
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而是又进行了一番威逼利诱。
其实利诱没什么用。
这些姑娘都是社会上最底层,靠出卖肉体为生的人。
她们赚的大多数钱财,都落在了老鸨子手里。
自己能收着的,只有客人们私下送她们的东西。
可以说,若是有别的生计,她们也不愿意受这种剥削。
因此她们对这个青楼,对这个老鸨子,根本没有什么感情。
若要让她们享受青楼的资源,她们当然高兴。
可若是要让她们为这个青楼做什么贡献,她们是一丁点都不乐意。
但老鸨子也说了,在这种紧要的关头,用于和艳红楼共进退的,她会视为自己人。
将来得了什么资源,也会优先用在这些人身上。
言下之意,这次若是不出力,以后也别想优先得到客人,还有那些从北境来的好东西了。
这话是有用的。
从古到今,宣传都是做生意不可或缺的手段之一。
一个东西品质再好,广告没打出去,也不会有人了解并接受。
这些姑娘也是一样的道理。
她们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