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易亲了亲路蓁蓁的发顶,温柔的解释:“蓁蓁,你可知道,在我们这样的侯府人家,你有价值,有用处,也是一件好事!”
“身在这样的人家,从小就享受了呼奴唤婢,锦衣玉食的待遇,就得有位家族付出的准备!即使是朽木一样不堪造就,对家族平日里一点贡献都没有的人,那就得在婚姻上位家族做贡献,或者婚后为家族添丁进口,总之家族的资源你不能白享受了!”
“我这样的身体,在祖父看来,为家族添丁进口已经无望了,好在还能做一做磨刀石,磨炼一下大哥,也不算是彻底没了用处。”
“这样也挺好,总比被丢在角落默默无闻好!”
“再说了,你夫君也不是没享受到这里头的好处啊!起码整个侯府,无人敢欺负,能护住太太和你。能得比二哥和三哥都多的家族的资源和帮助,不亏的!”
路蓁蓁听了却心里发酸,更加心疼起傅知易来。
难怪人说不幸的童年需要用一辈子去治愈。
傅知易的出生,他的身体,就是父亲宠妾灭妻的后果。
好容易祖父祖母偏疼一些。
可他偏偏又太过聪慧,看得太过清楚,慢慢开始明白这偏疼背后还有着一家之主别的考量。
这偏疼也并不纯粹。
这二十来年中,也不知道傅知易到底是经历了多少打击,看透了多少人性,经受了多少失望后,才能这么理智清醒的看明白自己的处境。
平静的接受了这一切,甚至此刻还能安慰自己。
揉了揉发红的眼眶,路蓁蓁气势汹汹的轻捶了一下傅知易的胸膛:“四爷这么好,他们却因为您身体的一点小问题,而这样对你!就是他们不对!”
虽然说也许站在家族的角度考虑,老侯爷这么做并没有问题。
也许大家都已经习惯了这种利益中掺杂感情,感情中不乏利益考量的相处模式,或者这就是大家族的为人处世之道。
可人心都是偏的!
她偏心傅知易,自然就觉得老侯爷不对!
想了想,恶狠狠的道:“他们不偏心四爷,不疼四爷!我来偏心四爷!我来疼四爷!”
“以后四爷出息发达了,咱们也让他们高攀不起!到时候咱们生个孩子,自己教,不让他们学这样的毛病!一定一碗水端平,对哪个孩子都一样!让他们看看,只要孩子自己争气,就算不用磨刀石,也能有大出息!”
一面又忍不住吐槽:“就算要找磨刀石,找外头人不行吗?非要霍霍自家亲骨肉不成?”
有几句话,就是当着傅知易的面,路蓁蓁没好意思说出来。
虽然这傅家没有皇位,也有爵位要继承。
可一个侯府,真要再现辉煌或者更进一步,那是靠自家孩子内斗能行的吗?
得让侯府的儿郎去外头争,去外头拼才是啊!
不然都看着自家府里这一亩三分地,争来争去有什么意思?
看来老侯爷的目光也不如何长远。
也就傅知易看得清楚,所以后来,他才能成为权倾朝野的大权臣。
路蓁蓁只顾自己吐槽,没看到傅知易眼里有异芒闪烁。
看着路蓁蓁的眼神充满了喜悦和惊叹。
这一刻,路蓁蓁不仅是自己心悦之人,更是跟自己惺惺相惜的心灵知己。
是如此的每一句话,都说在了他的心坎上!
他也是有傲气的,在察觉到老侯爷的目的后,不是不痛苦的。
只是痛苦让他越发的清醒。
他很快就从这种无用的痛苦中挣脱出来,将眼光放在了侯府之外。
外面有大好的天地,能让他施展。
没必要为了一个爵位,而争得面目全非。
只要给他时间和机会,他将来的成就未必就比一个爵位差。
只是这些话他不敢对任何说,包括兰氏。
他怕别人笑他猖狂,笑他天真无知。
如今,同样的想法出自路蓁蓁的口中,让他惊喜交加。
这种被人理解,被人赞同的惊喜,甚至一时压过了,路蓁蓁对他的心疼,还有展望未来,要跟他生个孩子的喜悦。
这一刻,傅知易感受到了上苍对他的怜悯和偏爱。
也许前二十来年所受的苦楚和折磨,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等待这一人!
紧紧的将人抱在怀中,甚至想将人融入自己的骨血:“蓁蓁,谢谢你!此生能遇到你,真是夫君最大的福气了!”
路蓁蓁哼了一声,大言不惭:“那当然是你的福气!”
若不是她穿过来,傅知易新婚夜就没了老婆好吗?
傅知易尤爱路蓁蓁这样的小脾气,格外的生动可爱。
低低的在路蓁蓁的耳边笑:“四奶奶说的是!以后还请四奶奶多怜惜,多偏心则个——”
充满磁性的笑声,加上那吹拂在耳边的热气,让路蓁蓁的腿一软,脸颊绯红,白了傅知易一眼,“油腔滑调!学谁不好,学二哥!”
此刻在傅知易眼里,路蓁蓁翻白眼都天下第一可爱,让他心跳加快。
忍不住抬手捂住了路蓁蓁的眼睛,颤抖着唇,贴了上去……
第二天一早,路蓁蓁起来后,就觉得几个大丫头看她的眼神,充满了笑意。
路蓁蓁想问她们个究竟,只是昨晚被傅知易这个人不可貌相的家伙,抱着啃了大半夜,实在没是没睡好。
起来有些迟了,着急去瑞萱堂请安,也就来不及问。
还想着等请安回来再问也不迟。
谁曾想,一进瑞萱堂的院子,就发现,所有丫头婆子看着路蓁蓁的眼神,都带着一种说不出奇怪的笑意。
忍住不心里忐忑起来。
难道是今天她衣服穿错了?
不可能啊,有几个大丫头伺候着,怎么能穿错呢?
总不会是,知道她要当镇山太岁,怕被她抓到把柄,所以大家都先笑脸相迎,先给她一个好印象?
带着疑惑,进了瑞萱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