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灵十七年,腊月十七。
雪停了。
木馨镇也到了。
桃花真的很会挑选家乡。
一个很美的小镇。
易水寒牵着白马在后,桃花负着双手在前,似六七岁的小女孩蹦蹦跳跳,这儿瞅瞅,那儿看看。
年关将至,青石板铺筑的街道上行人如织。
桃花首先来到典当铺。
将头上的簪子,耳朵上的耳坠,手腕上的镯子,统统当掉。
“恩人,咱有钱啦!”
桃花轻轻拍着鼓鼓囊囊的钱袋,一脸小财迷的笑容。
她笑起来很好看,一双丹凤眼眯作两轮月牙儿。
接下来便是成衣铺。
挑来选去,桃花最后买了两身粉色襦裙。
“走啊恩人,我请你吃大餐。”
木馨镇悦来客栈。
桃花很豪气,点了一大桌鸡鸭鱼肉。
这一顿,两人吃了足足半个时辰。
桃花瘫在椅子上,隔着衣裳轻抚肚皮。
“吃饱的感觉真好呀。”
“从小到大,不论苍岭村时,还是百花司,说出来恩人你可能不信,桃花从未吃过一顿饱饭。”
“我的病,说不定就是饿出来的。”
“你觉得恩人?”
易水寒:“风萧萧兮易水寒。”
“我叫易水寒,字子辛。”
“嗝~”
桃花打了个饱嗝,好奇询问道:“恩人,你为啥不叫风萧萧呢?”
易水寒:“因为我爹姓易。”
桃花:“那也可以叫易萧萧啊。”
易水寒:“唉~”
——
桃花是个小馋猫。
出了悦来客栈,又拉着易水寒来到一处卖糖葫芦的摊位前。
鲜红的果子,裹着晶莹剔透的糖汁,桃花一口气便买了十串。
拿出一串,递给易水寒,“来,子辛呐,尝尝,酸酸甜甜可好吃了。”
易水寒面色冷酷道:“我都多大人了,岂会吃这些小儿馋嘴物?拿走拿走!”
桃花嗓音软糯道:“子辛呐,你就尝尝嘛,算我求你啦。”
易水寒勉为其难接过糖葫芦,吃了一颗。
桃花:“咋样,是不是老好吃了?”
易水寒:“勉强吧。”
桃花也咬了一颗。
用银牙轻轻咬着,并不裹进嘴里。
当着来往行人面,不断贴近易水寒。
看着那张微微扬起的绝美面庞,
看着那澄澈到近乎倒映出自己的瞳孔,
还有轻咬着的那颗鲜红果子,
易水寒喉咙蠕动,不禁咽下一口口水。
“朗朗乾坤,调戏良家妇男,成何体统!”
易水寒伸出一根食指,直接将果子捅进桃花嘴中。
“榆木疙瘩~”
桃花一边嚼着果子,一边吐槽着。
一串接着一串。
很快,九串糖葫芦全入了桃花小嘴。
“小时候,爹娘去镇上赶集,总会带回来一串糖葫芦。”
“我与妹妹总是眼巴巴看着弟弟一颗接着一颗,几个呼吸间便吃干抹净。”
“我与妹妹啊,总会将那根细细的木签子,翻来覆去的舔。”
“打今儿起,我要天天吃糖葫芦,并且不舔签子。”
“别问我为什么,有钱,任性。”
最后一站。
桃花找了牙行(房产中介)。
带着易水寒和夜照玉狮子,跑了大半天,才终于敲定一处位于木馨镇外,半山腰处的房舍。
拿着钥匙开了锁,推门进入篱笆院。
最大那间是堂屋,两侧有两间小的耳房,可以放杂物。
左右各有东西厢房,还有灶房,茅房,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这是我的家!”
桃花丹凤眼斜瞥易水寒,媚意天成,“也是子辛你的家。”
“这是咱们的家。”
易水寒劈柴生火。
桃花烧水擦洗家具。
红日坠地,易水寒也将最后一锹雪,铲出篱笆院。
夕阳光线洒落,为雪地晕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淡金色,很美。
易水寒望着红日怔怔出神。
不是要去太平县,解救那些被黄冲卖掉的女孩们吗?
自己现在这是在做什么?
被那女子下了降头了吧?!
“算了,反正也不急这一时,等过了年再说。”
夜幕降临。
屋舍总算被收拾干净。
堂屋内,地上火盆燃烧着炭火。
易水寒与桃花大眼瞪小眼。
“好无聊啊。”
桃花笑盈盈盯着易水寒,“要不咱俩亲嘴玩?”
易水寒:“我拒绝!”
“我绝不会与不喜欢的女人接吻。”
桃花:“子辛不喜欢我吗?”
易水寒:“我为什么要喜欢你?”
桃花:“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易水寒:“打住!”
“天色已晚,该睡觉了。”
桃花:“一起?”
易水寒:“想得美,当然是各睡各的。”
易水寒共计烧了三盆炭火,往桃花睡的西厢房放了两盆,往马厩放了一盆。
至于易水寒自己睡的东厢房,他一具尸体,自然用不上。
为了防止桃花夜袭,易水寒不仅将门栓拴牢,
还拉过桌椅柜子,顶在房门后。
——
翌日,腊月十八。
当易水寒苏醒过来,推门而出。
篱笆院外,桃花早已堆好了一长排雪人。
“快来呀子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