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斯坦有些吃惊,想不到这么快就被他看出来了,但还是决定插科打诨地错过去:“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陈长生郑重其事地说道:“以斯坦的伤势根本不可能再醒来。我知道,他这个身体已经换人了对不对?”
叶斯坦见他如此认真的模样,心知是避无可避了:“你猜得没错。真正的叶斯坦或许已经去了吧!我也不知怎的,一闭眼一睁眼,就出现在了他的身体里。还,恐怕是还不回去了。如果你实在介意我的存在,我可以离开陈家的。”
陈长生几乎没有犹豫地说道:“不用,你就留下来吧!嘟嘟喜欢你,也很需要你。我想……我也一样。”
说完,他眼角又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无论如何,这样的结尾,对他们姐弟俩来说,或许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至少,他们一家人,在地下又团聚了。只是,嘟嘟在这个世上又少了一个亲人。”
叶斯坦不知该怎么安慰人,但心里知道,纵然陈长生跟嘟嘟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他却依旧是这个世上最爱嘟嘟的存在,遂拍了拍他的肩安抚道:“没关系的,至少他还有你。你永远都是嘟嘟的爹爹。我也可以,永远是他的舅舅,不是么?”
明明看起来是个神经大条的糙汉,原来,也会有如此脆弱敏感的一面吗?
而嘟嘟,或许,就是他内心唯一的柔软吧!
老实说,叶斯坦在说完这段话后,陈长生的眼中是有过一丝热意的,但终究是制止住了它想要在外人面前夺眶而出的冲动,仅仅是表现出些许的辛酸与苦涩。
尽管他以为在叶斯坦面前将情绪掩饰得够好,但还是被自己早已经泛红的眼眶给赤裸地出卖。
他毫不察觉地继续努力挤出一丝微笑,炽热又真诚地正面向了叶斯坦。
仅仅是相顾无言,此刻的眼中,却早已是写满了感激。
不得不说,叶斯坦也被他这一眼看得有些动容。
透过那双澄澈的眼眸,他仿佛看到了栖息在巨人之下的柔弱小孩儿。
尽管外表再如何强大坚毅,内里,却依然是一只渴望被人理解关怀的小兽。
有一瞬,他仿佛也看到了眼前之人灵魂战栗的触动,心间也不由得地多出了一丝心疼。
就连他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几乎是在以保证的口吻对他说道:“你放心,过往缺失的爱,我都会一分不少的补全给嘟嘟。从前你要一个人承受的,往后都有我来分担。我不光会照顾好嘟嘟,也会多多关照你的。”
其实,陈长生觉得这些话,本该是自己的台词。但无论如何,能被人如此郑重其事地宣告要和他共同面对风雨,支撑起这个并不完整的家,心中还是情不自已地生出了一丝暖意。
清理兔子的工序还在继续,陈长生郑重地看向叶斯坦又问:“你……是狐仙吗?”
从前也有不少志怪里讲过狐仙附身在失去意识的人身上,借尸还魂地留在人间,向凡人报恩。
尽管,他并不记得,自己曾在大山当中,救下过什么狐狸一类的灵性生物。
但除此之外,在陈长生的认知里,他也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更好的解释了。
他竟然以为我是精怪狐仙么?白痴哦!这种事虽然玄妙,但是又不一定非得扯上鬼神。
叶斯坦斜睨了它一眼,调侃道:“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是狐仙,而不是狐妖?”
陈长生摇摇头:“嘟嘟那么喜欢你,你一定不是妖怪。”
叶斯坦勾了勾嘴角:“不是说妖怪最会迷惑人了吗?”
陈长生再摇了摇头:“小孩子的灵魂最是纯洁了,不可能喜欢跟妖怪亲近的。更何况,你如果是妖怪,就不会给我们做饭,而是把我们做成饭了!”
不得不说,叶斯坦有一点被他这个说法给逗乐了。看着他,意味深长道:“算你猜对了一半,我真的是个好人。所以,我不是狐仙。”
陈长生似懂非懂,梳理了好一会儿:“所以,你是说,你其实也是个人类?”
“没错,除了历史和生活环境不同,我们都是这世上的一个生灵罢了!”
“那,你是男人,还是女人?”
叶斯坦没想到,这样,陈长生还能再把问题绕回原点:“这很重要吗?为什么这样好奇?”
“只是为了更好的相与罢了!”
“这从何说起啊?!”
“起初我也以为你仍是男儿身,可想到今日你被我撞见时地举措,心想你内里若已是个女子,倒真是唐突到你了。故而想问清楚,以免下次再开罪到你。”
虽然大家都是男人,但忽然被人撞见一丝不挂,多少也会有点羞耻感的吧!
叶斯坦没想到还能闹出这样的乌龙,难道古代人比现代人思想还要更为开放吗?
叶斯坦又有些自我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太过矫情了。
说起来,可能还是因为这张和叶思雨长得一样的脸会让人先入为主吧!
陈长生会那样想,或许也正常。
但心里却总会觉得有些怪异,真怕他看向自己时,就好像看到了叶思雨一般。
细思极恐,真是想想就叫人觉得毛骨悚然。
看来,原主的身材还是太瘦弱了?不能叫人明显的区分出男女。
空间里没有时间流速,抽空他一定得在安全屋的健身房里好好练练身材。
不练出36d的大胸肌和八块搓衣板的腹肌,他绝不出来。
省得陈长生总是觉得自己柔弱不能自理,好似一个小女子般。
不管怎样,这事还是要说清楚地好:“我自是如假包换的男子,不过生在南方,性子确实内敛了一些罢了。只是,即便同为男子,也该相互尊重隐私。下次人家沐浴时,无论男女,先敲门总是没错的。”
陈长生想了想,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行为的不妥,明显有些认错地口吻,哑声道:“好。”
转眼间,二人的兔子都处理得差不多了。叶斯坦本来想直接拿去料理的,但好像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又多问了一句:“方便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留下嘟嘟吗?不管怎样,他对叶思雨来说的确是一种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