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想离开的皇宫。
今日下了雨,京城里夜市早早就收了摊,路上行人都抱着头举着伞急匆匆往回赶。
柳轻宁四处寻找秦王府不得,费了一番工夫遇到个打更人打听,又走了约摸半个时辰,直到手里的灯笼越来越暗,最后一点光亮都快消散时。
她才找到了秦王府。
秦王府大门紧闭,柳轻宁先理了理被风吹得凌乱的衣衫,放下油纸伞和灯笼,拉起门环轻叩三声。
不出半刻,那府中传来一个极不耐烦的声响:“谁啊,这大冷天的!”
门被打开一个小缝隙,里面探出一个脑袋来。
一个看门小厮揉了揉圆滚滚的眼睛,先上下打量了门外之人,柳轻宁浑身湿透,膝盖以下皆是泥水,乌黑发丝沾着点点水珠,站在风口里被吹得凌乱无比。
那小厮见状直接开口赶人:“你谁啊?这是你来的地方吗,滚滚滚!”
柳轻宁见状立即拿出白承渊给她的令牌:“我找秦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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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浓重,眼前烛火摇曳,一双玉手小心翼翼护着这缕火光,顺便借火取暖。
昏黄火光描摹这张脸的轮廓,柳轻宁时不时望一望窗外,心口脏器不安地跳动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已经不知到了何时。
引她进来的小厮将她安置在一处客间等候。
柳轻宁抱着手脚缩在矮桌边上,被雨水浸湿的衣裙沾着皮肤又冷又黏,桌案上一盏凉茶已经被反复冲到失了味道,房间外面终于有了声响。
几个脚步声在门外响起。
“殿下,就是一个女的拿着您的令牌。”是那个小厮的声音:“不认识……”
听到声音时,柳轻宁心里一喜。
提起裙子起身相迎,她拉开房门刹那,正巧与外间那人对上眼。
那人立于门外,迎着风雨而来,周身寒气侵人,面上闪过一霎惊愕。
“秦王殿下……”柳轻宁轻声开口。
白承渊今日换了一身常服,白色长衫以玉带束腰,金冠束发,比之前见到时多了丝人情味。
他上下打量了柳轻宁一番。
眼中那一丝人情味迅速逝去,取而代之的是冷得刺骨的冰凉,他怒怼身后小厮道:“你就是这么待客的?”
小厮见了吓得跪在地上哀声求饶:“殿下赎罪,小的知错了!小的以为她只是个要饭的……小的知错了,小的……”
白承渊冷冷道:“拖下去。”
短短三个字,冰冷入骨。
仿佛刚才那一瞬人情味只是一个错觉。
小厮被人捂嘴拖了下去,只留下了一串呜咽声。
柳轻宁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万一说错话得罪了他。
那就真的最后一点希望都没了。
两人进了房间。
屋里湿寒气冷,又沾了雨水,白承渊刚进屋就冷得打了个喷嚏,他强压下怒气命人搬来一个金纹炉子,等到房间暖意渐升,二人才席地而坐。
下人又重新烧水,换了一盏新茶,柳轻宁喝了几口,身子回暖不少。
白承渊全程不置一词,只低头专心品茶新上的雨前龙井。
他在等柳轻宁自己开口。
柳轻宁不敢多耽误,鼓起勇气直道来意:“之前秦王殿下说的话可还算数。”
透过幽黄烛火,柳轻宁漂亮的眼尾带着一点红晕,眼睫湿漉漉的凝成一片一片小扇叶,乌黑透亮的眼眸下藏着那份熟悉的天真。
她哭过了?
白承渊低头饮了一口茶,脸色淡淡的。
“说吧,要本王怎么帮?”
柳轻宁微微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胸口处的忐忑再次泛起,心跳一声一声跳动着。
柳家的事已经人尽皆知,她深夜寻来,无非只为一件事:“求殿下庇佑,救救柳家。”
朱唇微启,眸中含泪,她已无路可走。
“本王凭什么帮你?”
一句不算拒绝的话,就是给她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