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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荷浮叶(1 / 2)

裴长思手指上的排盘清晰可见,李仙芽却在他的分析声里,心一寸一寸地下沉。

凭着母亲失踪当日的时辰,他只能得出往东南而去的信息,再多一点,他就语焉不详了。

李仙芽原本又可惜又遗憾的心情得到了缓解:除了不甚精的奇门遁甲术以外,裴长思不算是一个很好的聊天对象。

长夜漫漫,倘或就那么彼此无言地枯坐着,那个场景想来十分尴尬。

于是在他说完后,李仙芽又捡了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来问,到末了,站起身告辞。

“今夜受益匪浅,多谢裴卿。”李仙芽浅笑向他,“终期吞鸟梦,振翼上云烟。裴卿珍重。”

她说完,那双贞静的眸子便移开了,宫婢虚虚去搀,她微微挨过去,纤柔的背影恍若月中仙,又似清养在池中的莲,真香妙质,不耐世间风与日。(1)

裴长卿的眼睛忽然就热了,心里的酸涩一点一点地向上涌来,在他的心眼附近周旋着,令他不堪忍受。

他好像错过了一生中,唯一可以触及月亮的可能。

李仙芽并不知道此刻裴长卿的失落与遗憾,走过明福门,她才遗憾地叹了一口气,面上显出了失落的神情。

“裴卿不成,还有谁?”她觉得此事此人一日定不下来,就悬在心头一日,教她思来想去,静不下来心,“难不成就由着舅舅去物色?”

她实在不信任皇帝舅舅的眼光,担忧地看着晴眉,晴眉心里也在犯嘀咕。

裴卿不成倒也是好事,如他这般拘谨生疏,站在公主身边,怎么都不登对。

倘或是沈穆的话……

晴眉的脑海里浮现出白日里,沈穆弯身抱住公主、在她耳边轻声说话的样子,脸上不自觉地就露出了笑。

李仙芽正等着她的回答,结果见她一脸笑意,只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捡着狗头金了?笑成这样?”

晴眉醒过神来,连忙收敛了一些,摇头道,“奴婢是想到了一个人——”

“不许想。”李仙芽像是猜到了,清温的面色转了冷,“谁都可以,就他不成。”

就他不成?

公主难道猜到自己说的是谁了?不然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晴眉想问,却又不敢问,只附和着应了几声是,“圣上疼爱公主,自会选个可心可人儿,公主静候一两日,再看结果。”

眼下也只能如此了,李仙芽无言地往九州池去,好在花光院里响起了筚篥声,是乐师在吹《春昼》。

她驻足听了一会儿,心便安静了下来,慢慢地往瑶光殿去了。

清婉悠扬的筚篥声乘着春夜的温风,一路来到了玄武门下。

沈穆同李灵均在烛龙门分别后,便往玄武门下的百骑司上值,将将听了一耳朵筚篥声,便看见了站在司署门前的瘦高儒雅的身影。

他是循迹追踪的行家,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第一眼便认出了此人乃是国子监祭酒谢学屹,脚下迟疑半分,便走了过去,称了一声谢祭酒。

谢学屹缓缓转过身来,望住了眼前这位年轻人。

上一回见到沈穆,还是在沈泸恭的丧仪之上,彼时沈穆不过十五六岁,跪在灵堂上,脊背清瘦挺拔,透着少年人独有的倔强。

再后来,沈穆的名字就活在朝堂市井、黎明百姓的嘴里,狠毒魔怪、勾魂判官、地府鬼将,诸如此类的名头,全是他。

出手狠辣、杀人如麻,桩桩件件都令人胆寒,即便丧命在沈穆手上的,不是判了国的奸臣,就是贪墨渎职的佞臣,可是没有百般折磨的必要吧?

对于沈穆的所作所为,谢学屹相当不耻。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近些年你为圣上办事,名声颇为响亮,老夫身在学海,偶尔也能听到些你的轶事,叫老夫好生感慨。”他意有所指,见沈穆神色深静,显是在听,这便生了几分规劝之心,“沈公在世时,曾数次向老夫提起他的抱负,只可惜如今无人接他衣钵,老夫也心有戚戚焉。”

温风拂动花叶的声音,在春夜里响动着。像是等待着这个声音停止,隔了好一会儿,沈穆才回应谢学屹的话。

“累的谢祭酒挂心,是小子的不是。”他的语气算不上温和,好在声线是平静的,“谢祭酒深夜来此,必不会只为规劝小子几句。”

谢学屹看着眼前人冷漠疏离的眼神,气海里没来由地升出了几分凉意,他惊讶于此人此刻的威仪,只将自己勉强稳住。

“罢了,你一口一个谢祭酒,怕是早已不拿老夫当亲朋长辈看待,老夫又岂敢有规劝之心?”

“沈谢两家结亲已久,却迟迟不见沈家上门相商,想来是挑剔谢家门楣,今夜既然把话说到这儿,老夫倒也不转弯抹角了。”谢学屹原就是为了退亲而来,此刻见他如此倨傲冷漠,便愈加厌恶起来,将话说的直白,“这亲事,就此作罢吧。”

沈穆说好,没有一丝的迟疑,这样的痛快叫谢学屹有些意外,心里有股受到了侮辱的感觉,一向平和儒雅的面庞,此时便动了三分的怒气。

“当年交换的定物,老夫择日将会退回。”谢学屹转身离去的同时,留下一句话,“沈穆,多行不义必自毙,好自为之。”

身后久久没有传来回应声,谢学屹带着一腔子怒火向前行,一直出了玄武门,方才站在紫微宫外喘了几口气,破口大骂。

“竖子!怪道人人都骂他是地府来的鬼将,勾魂夺魄的判官!果然这般青面獠牙,不知好歹!”

仆僮慌忙扶住了谢学屹,不由地出声劝慰,“阿郎不就是为了退亲而去,如今得偿所愿,为何又如此生气?”

谢学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只觉得心潮起伏,无法平息。

“老夫倒要看看,顶着个这样不堪的名声,哪个好人家的女儿肯许给他!”

仆僮搀扶着谢学屹,不住地宽慰着他,上了谢府的马车,一路回了魁星巷。

谢学屹一口气憋闷在心里,一夜都不曾散去,以至于第二日清晨,眼下熬出了一圈乌青。

他的妾室冯氏看见了,只叫人为郎君熬了一碗天麻,谢学屹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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