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替陈霜凌好好照顾他。
而此时的陈霜凌正借着出门看雪的名义同叶岑潇商量着姣姣。
“红绫倒是有效率,一夜之间就埋好了尸体。”
沈府里的尸体是真正的姣姣,是陈霜凌醒来那一天被叶岑潇杀死的,而之前易容“活”在沈家的姣姣,现已回到叶岑潇身边的暗处,所谓“姣姣”一直都是陈霜凌那边的人罢了,所以那件事结束得草率且离谱,甚至没人验尸体腐烂程度。
不过秋冬之时如此寒凉,加上叶岑潇刻意为之,倒也看不出来多少差别。
好在情况紧急,没有多少人愿意细究便是。
不过巫蛊案的凶手到底是谁,陈霜凌也懒得想。
刚刚回到沈府,又出问题。
是三姨娘的婢女收拾间发觉那一杯茶好像有问题,告诉三姨娘,再由三姨娘明里暗里地内涵了这件事。
眼下,陈霜凌坐在沈择清门口,看大夫进去一个又一个,却都以“茶无碍”的结果走了一个又一个。
“敢问姑娘,您的这盒,是什么茶?”大夫将茶叶倒出来,铺在手心的白布上,嗅了嗅。
“……紫丁香。”她淡然回道。
陈霜凌知道结局当然是不了了之,丁香茶哪里有能有什么问题呢?更何况无论是茶盏还是茶叶,都没毒。
后来三姨娘不得不把那名婢女赶出府去。
可惜了,陈霜凌还挺喜欢那个姑娘的。玲珑剔透心,模样也灵巧可爱。
隔日,沈知荇难得来一趟,说是特意因着前些日子的杂烦事儿过来慰问慰问,那会儿,陈霜凌正在小屋里磨花。
沈知荇看见陈霜凌磨,倒是像有些新奇的样子,总想着凑近自己也试试看。
而陈霜凌却不言,捻下一枚不慎粘到发丝上的淡紫色花瓣,半晌,冲沈知荇一笑,了然道:
“看见了吧。”
沈知荇无惧,同样对视上:“是。”
因为注意到了,所以才非要亲自试一试,才想凑上去观察那究竟是所谓的紫丁香还是……
芜花。
紫丁香与芜花相似,极不容易分辨,而当时天色晚,看不大出来,做成花干以后连香味都淡去太多。
陈霜凌是个聪明人,一眼便明白沈知荇的反常,现在试也不必试,仅仅两句话,双方便敞亮了。
*
临近岁末,陈霜凌才顺利进入道观。
白日观里渊薮,夜晚时分雪也才将将停下。
琼芳将歇,一路积雪颇深。
行至院门,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沉稳的声音,像暗含深邃的静水:“易逢秋。”
陈霜凌几乎一瞬间地转身。面前的男子一袭玄衣,淡淡直视陈霜凌,他伫立不动,却成了天地间这漫漫白雪中最夺人的一幕,若松柏一般。
陈霜凌与其对视,笑盈盈的,可语气却无一丝愉悦:“看来这么久,殿下还是不记得,奴家姓陈名霜凌。”
对面人生了一副好眉眼,凌厉张扬,有异族人的模样。分明是一张少年面皮,却因为这不太合身的玄衣与硬捱出来的温和气质,显得更稳重了些。他自顾自道:“有空,走走吧。”
陈霜凌沉默半晌,还是点头答应:“奴家伺候您一段路。”
陈霜凌不说,红绫也认得。
叶岑潇曾与他交过手。
陈霜凌衣衫单薄,和那人彳亍在十二月刺骨的寒风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殿下来祈福么?”
“嗯。”
“殿下信鬼神之说?”
“不信。”
“那殿下为何而来呀?”
“……不知。”
“噗。”陈霜凌倏然笑了一声,清脆如银铃。
“怎么了?”苏寻远看她,浅色瞳孔倒影出一层模糊的人影。
陈霜凌眯眼笑着与苏寻远对视了好一会儿,苏寻远也愣愣盯着她。
“没什么,就是觉得殿下你呀,怎么和我身边某个人一个样子,少言寡语的,也好无趣啊。”
苏寻远一下觉得,陈霜凌方才的笑声又像夹杂了这季节的风雪。
“易逢秋。”苏寻远停下脚步,惹得陈霜凌又促狭一笑:
“是陈霜凌啦。”
她的发丝被吹得拢住小部分脸,噙着笑。
苏寻远望着面前神态妖冶的少女,缓缓引出想要的问题:
“恨我么?”
少女上挑的凤眼中一点一点流逝掉戏谑,好像要郑重起来似的,可脸上神情却又不变,依旧只是笑。
她怎么那么爱笑啊,笑得让人猜不出她心中所想,猜不到,便也把握不住,总有一种若即若离的模样。
苏寻远讨厌这种感觉。
陈霜凌渐渐觉得冷气像要透过衣料钻入皮肤:
“今天的风蛮冷的喔。”
避而不谈。
苏寻远颔了颔首,将墨色外衣披在陈霜凌肩头,往上拢了拢:“回吧。”
二人顺着来时路一路返回,但苏寻远明白,有些事错过就是错过,并非万物都可以原路返回。
最后,陈霜凌迈上台阶,回头见苏寻远迟迟未曾离去,便倚在门框旁,双手将外衣拢了拢,低眉不看他:“天凉了,殿下,您,该回去了。”
到也不晓得过了多久,苏寻远嘱咐一句:“好生歇着。”才堪堪离开。
直到人转身,陈霜凌才终于抬头,凝着他的背影。
确定人走后,陈霜凌冷笑一声,转身进门那一刻就把外裳扯下,像扔垃圾一般扔给红绫,留下一句:
“烧了。”
*
陈霜凌待在观里一连待了七八日,着素衣插木簪挽道珠,每日晨起抄经,偶尔自己起个卦找找物什,倒也乐得自在。
直到收到沈府的来信,苏寻远都再也没来过。想必,以后也不会来了。
“姑娘与他有些渊源?”红绫蹙眉,冷声开口。
陈霜凌缓缓眨眨眼,睫毛上的细雪落下来,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