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晴以后便是天边一片赤红的,光亮打在院子里,姜辞坐在窗边,远远看起来有些孤寂。
文儿端来饭食放在桌上,而后朝着她的背影看去,害怕吓着了她,极为轻声唤了一句:“小姐,吃饭了。”
身影动了动,西窗的微风吹了进来,她的裙摆被吹的微微扬,像是回了神,转身扫了一眼桌上的饭,仅仅只是一碟小菜与一碗清粥。这样敷衍的饭食,她都忘了自己吃了多长时间了。:“放一会儿吧。徐十九那边儿有消息吗?”,是自己求人办事才使得他成了这种情况,不免挂念。
“不曾。”文儿神情跟着变的沮丧,她方才在送了姜辞回府后便偷偷去徐府看过,看管森严,她只得问了问看门的侍卫,没有机会了解到里头小侯爷的情况。
轻点了下头,姜辞垂下了眼看着手里的团扇。眼下看来对比起徐家,沈长瀛这条船便好上多了,他是太子,娶谁左不过都只是他一句话的事儿罢了。
只是成婚后不免要与徐家相对立,徐十九,…想到那个人畜无害的少年郎,她是有些犹豫的,他的那双眸太过纯净了。
徐府眼下也着实不安宁,以往外人只知道徐小侯爷年少有为,为人行事稳重。年纪轻轻便有能力接了福安王的职,打了好些胜仗,还颇受圣上看重。可如今竟为了娶亲之事闹起了绝食,还跪了好些天。在一细打听,竟还是朝中对头左相的病秧子小女儿。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姜辞在被姜祈年叫去前殿审问时才意识到这件事儿如今已经传的长安城人尽皆知。朝中不少官员纷纷趁机向皇上掺了姜祈年的不是。
君不喜臣合,早就有了旨意要辞婚姜家,眼下又有了这档子传闻,一文一武两个重臣如若真有了亲事加成,圣上必然不喜。即使姜祈年在朝中极力保证此事是无中生有的谣言,但这两天皇上也没给过他什么好脸色。
“爹爹,此事您也知晓是谣言,女儿实在没有旁的解释。”,姜辞一袭素衣跪在殿中,面容憔悴,这两日身体不大好,她没有来得及准备接下来的计划,眼下被这样质问,她想不出好的答法。
姜安站在姜顾氏身后,神情淡漠,闻言抬眼看向前面跪着的姜辞,身形消瘦,整个人无精打采的,也不知道那小侯爷看中她什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拉了拉姜顾氏的袖子,柔声道:“爹爹,二妹妹近日常常外出,怕都是去见徐小侯爷了,听说还常常一起去踏春。”
姜顾氏见缝插针:“身子不好还是少走动。”
姜安从小到大在姜祈年面前都是温顺善解人意的孩子,这番话让他不免一愣,实在没想到这丫头会这时候跳出来说姜辞的不是,眼下也被这事气的昏了头,没多想,指着姜辞抖了手:“不知廉耻!你可知为父今日被多少大臣掺了本!”
文儿跪在姜辞身边吓红了眼,没收回扶着姜辞的双手,姜辞凝了眉,看向姜祈年的目光变的不耐烦。
何错之有?郎有情女有意,怎的到了自家父亲口中就成了不知廉耻?
“全长安都知晓我身子骨不行,这两日也都在家中休养,出去走动也都是寻慕容先生治病。我自知自己配不上良人,又怎会奢望那般好的姻缘?这传言这两日才传了出来,爹爹何时见了我去见那徐小侯爷?可有证据?”,说完这些话时声音都是颤的,姜辞不敢去看姜祈年,她没有十足的底气反驳,只能多说几句卖惨的话。
“可听说徐小侯爷是二妹妹前些日子出去逛市集那日,傍晚回府就长跪不起了,我还碰见妹妹出去了呢。”姜安忽略掉了姜顾氏在她手背上轻拍的提醒,眼看着姜辞占下风,音调不由提高,十分得意。
姜辞心下一紧,搭在膝上的双手慢慢抓紧了衣衫,抿了唇淡声道:“你也说了我是去逛集市,若真如长姐所说,那一定有人见过我与小侯爷会面,爹爹不妨派人去查探一番,看到底有没有一个人见到过?”
“丞相府上这番热闹,本王来不是时候啊?”一道极为冷咧的打趣声从身后响起,姜辞听着这声音微微一愣,听这动静,他们已经进门了。
众人没想到太子会突然出现,一时间都乱了神,慌慌忙忙跪下行礼,姜安更是在看到沈长瀛面容那一刻就羞红了耳朵,差点没注意手上得力度挠伤了姜顾氏。
“殿下怎的突然到访,微臣有失远迎。”
沈长瀛面上带着笑,拿着折扇轻轻抬了下姜祈年的胳膊:“丞相快起来,是本王突然叨扰了”。说话时他的视线有意朝着还顺势跪在地上的姜辞看了一眼,姜辞正看着他,丝毫没有畏惧的对视让他心里漏了一拍,剑眉轻挑先一步挪开。
姜辞还将他望着,心里估摸着他出现的原因,莫不是英雄救美?
姜祈年一脸阿谀起了身:“殿下客气了,快请上座。”,沈长瀛并不推脱,干脆地走了过去,经过姜辞身边时,她感觉到身前淡淡的龙涎香味传来,让人舒心。身后跟着的慕容行笑着跟几人行了礼也跟着坐到了一旁,她与他微微点头示意。
沈长瀛开门见山,视线不时在姜辞身上游走:“丞相可是在为最近城中谣言恼怒?其实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徐十九下月便要带兵出征,成不了什么气候。”
姜祈年连连点头:“是,让殿下见笑了,是我没有管教好女儿,这才闹出了这等子事儿。”姜辞被文儿扶着站了起来,退到一边,她看向上座的人,看似面有笑意,可举止间都透露着他的高傲与稳重,尤其是那双星眸,在讲话时让人不寒而栗。
“本王今日是陪着慕容先生出城办事,刚好路过丞相府,先生挂念着姜二小姐的病情,再三祈求要来看看。”
闻言,慕容行刚拿起茶杯的动作停在胸前,不解地看着沈长瀛没了动作。姜辞疑惑,也看向慕容行,她倒没觉得慕容先生会是再三祈求的人。
或是受不了几双眼的打量,慕容行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一笑,放下没喝到的茶杯严肃道:“是,我是个医者,病患的病情我都放在心上。
“慕容先生有心了,多谢。”方才还气的满脸通红的姜祈年此刻像极了老鼠见着猫,低声下气的样子让姜辞看的无奈。她本以为今日免不了一顿家法,看样子这个盟友蛮靠谱的,雪中送炭般替她解了困。
众人又聊了会,慕容行才提着药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