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段无鸠忘记太久了,就被饿成了写实的骨瘦如柴,现在完全套不上马套的拉架。
轻风穿林而过,擦着树叶发出簌簌声,相和着车辙在小道上驶过的滚轮声,洛时笙一行人和来时一样,不紧不慢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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绥阳城。
南梁的庆州四季如春,绥阳城的气候更是宜人。
从季冬到仲春,洛时笙一行人终于悠哉游哉地抵达了绥阳城。
和往年一样,绥阳城里肃穆的寒风还未吹上几日,和煦的微风就拂来了缠绵迷蒙的春雨,惹得桃花更是早早地就竟相绽放,将绥阳城点缀得到处都是暖春的气息。
壮丽得有些精巧的城门口。
洛时笙他们的马车还未驶近,绥阳城的城门处就安静了下来。
狰狞而丑陋的黑兽套着漆黑的马车拉架,它琥珀色的兽眸在夕阳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郁郁深沉,有些瘦削的身躯充满了凶悍的野性。黑兽的身后拉着的是一辆制式古怪,四角镶金的漆黑马车,马车前端则坐着一身黑衣的青年。
那黑衣青年即使戴着斗笠,也难掩他俊美昳丽的好容貌。
此情此景落在城门守卫和百姓们的眼里,直教他们立时就要下跪,不想他们的动作却被一道无形的力量轻柔地拦住了。
城门守卫和百姓们被骇得不敢动弹,浑身发抖。
马车驶过城门,进入了绥阳城。
是仙人吧?
是仙人!
城门守卫交换了个眼色,脸上的惊惧转变成了激动,就刚刚那一遭,够他们吹小半辈子了!
百姓们也喧闹的起来,气氛一时比过年还要喜庆。
庆州是南梁少数几个连小宗门都没有的’凡间世俗界’之一,偶尔能见着有仙人从天上飞过,就很能够让百姓们津津乐道一阵子了。
又哪儿能想到,有朝一日,他们还能有幸见着,神兽拉车,载着仙人到此一游的奇景呢!
早先庆州的百姓们就都知道,仙人们最是嫌弃’凡间世俗界’的灵气不丰,故从来不屑于在此地下凡。
“这座城里的人修还挺多。”
洛时笙又一次从入定中醒来,她垂眸掩下眼底泛起的猩红,声音低成细轻的丝,“还有妖修,都好香啊。”
驾车的洛翊长睫轻抬,视线掠过周遭,温声道:“小姐,那我们什么时候,再来一趟绥阳城吧。”
“好啊。”
洛时笙舌尖舔了下獠牙,眉眼微弯,“绥阳城是个好地方。”
暖春花雨中的清风绕过杨柳岸,掀起泛湖游河的画船薄纱,穿过池馆水榭、亭台楼阁、淌过小桥流水、山湖烟波,勾勒出了另有一番温柔秀气的繁华。
再细看绥阳城的大街小巷,处处都是精雕细刻的纤秀建筑,整座城像是透着一股缱绻慵懒的风韵美人般,诱人沉沦。
还未进城就开始发呆的苏沅茜闻言回过神,点了点头,赞同道:“是啊,绥阳城很漂亮。”
她推开车门,探身张望,又道:“比我记忆里的还要漂亮。”
“是吗——”
洛时笙话音倏地拐了个弯儿,“阿翊,我听见有人在打群架的声音了,就在我们要送苏姑娘去的蛟龙岛上,快!我们去看热闹。”
苏沅茜:“……”
“好。”
洛翊毫不迟疑地应下了。
【……】
猫柒恨不得就尥蹶子不干了,它就没见过这么不务正业的宿主!
马车穿过泰煌湖上的长桥,慢悠悠地驶向了蛟龙岛。
蛟龙岛是泰煌湖上占地最广的万亩大岛,岛上山峦起伏,峭壁峥嵘,林木茂密,沿湖遍布奇礁怪石,对凡人的江湖势力来说,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
锵——!
兵器交击的声音不绝作响。
刚驶上蛟龙岛的马车,就被一群江湖人挡住了去路。
洛翊早先就掐诀隐匿了马车,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洛时笙往马车前端一坐,悠然拢袖,观察起了其中的一位江湖客——钟硚。
“钟峤!我们蛟龙帮敬你是个人物。只要你交出那婢子,我们兄弟就绝不阻拦你离开蛟龙岛!”
一群青衣帮众连声呼喝,恶犬似的紧盯着被钟峤护在身后的女孩儿。
裹着灰色斗篷的女孩儿害怕得浑身直颤,却又能安静地躲在钟峤的身后,屏声敛息,存在感几近稀薄。
钟峤持刀而立,她一身湛蓝劲装,清瘦的身姿笔挺似宁折不弯的青竹,面容清秀疏朗,生得一双标准的丹凤眼,眼神锋利得如同她手中一往无前的刀锋,“别啊,你们蛟龙帮的敬意,我一个小人物,哪儿受得起?”
“是吧?所以嘛,这小姑娘我是一定要带走的。行了,话我搁下了。诸位,随意。”
话音未落,钟峤便一振长刀,接住了一个身材短小精悍,面相凶恶的矮汉抢步劈来的双|枪。
自恃武功高强的矮汉手中双|枪翻飞,枪|枪法极为老辣,他持双|枪直刺,自以为定会得手,不由唇边扬起狞笑,却不想,眼前倏忽掠过一道刀光,水银泻地般将他笼罩在了其中,矮汉只来得及惨叫一声,便倒地失去了生机。
又失去了一名武者。
领头的青衣脸色愈发苍白,蛟龙帮里的练气期的武者本就不多,更何况,矮汉还是他带来的这批人里,最后一名武者了。
剩下的帮众都是普通凡人,又如何能对付得了同样是练气期武者的钟峤!
钟峤从容不迫地退至裹着灰色斗篷的女孩儿的身前,余光扫过长桥和附近的大小船只,倏地,她以惊人敏锐的直觉拽着女孩儿,堪堪闪过一线银光。
咻飒——!
细密的丝线漫天划来,一瞬,青衣帮众俱被夺命的细线切开了肌肉与骨骼,血肉摔溅。
“一群废物。”
轻慢的男声似是不解,“怎么还有脸活下来?”
钟峤豁然抬头,看向高高站在树端的来人,“袁长秋。”
身穿暗红锦袍,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