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是过来人,事情看得通透,跟你说的话你要记住。”谢暖烟跟女儿说的都是心里话。
“娘只有你这一个孩子,不会害你。”
聿王是个值得托付的男人。
叶锦潇摸着鼻尖,低声唔哝:“您要是真看得透通,就不会在太傅府后院一待就是十多年……”
谢暖烟没法跟她解释这件事。
潇儿亲爹不是人,为了保护潇儿的安全,不得已之下,藏身于此。
虽然这太傅府乱了些,可好歹是个低调、不惹眼的地方。
安全。
“我跟你爹三书六礼成的亲,我不待在太傅府,还能飞上天去?”
“依我看,娘您的思想就是古板,成亲了也能和离。”
“?”
说一句,顶一句。
她该不会想跟聿王和离吧?
“你这孩子,说的都是什么离经叛道的话?不许顶嘴。”
“是,娘。”
“娘活了三十年,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要多,聿王是固执的性格,脑中一根筋,他认定了你,便不会改。”
就像以前认定柳侧妃一样。
认定柳侧妃,其他人全是次要,天塌下来也要护着柳侧妃。
就好比如今认定叶锦潇。
他以前虽然眼瞎了些,可他这性格很好,将来能舍命护着潇儿,她这当娘的心里也放心。
叶锦潇打马虎眼:“娘,您这话不严谨。”
“我一顿能吃两碗米,你一顿能吃两碗盐?”
“?”
谢暖烟直接呛到了。
她说的是聿王的事,可潇儿东扯西扯的,分明就是在跟她打太极,恼得她扬起手来,就要敲叶锦潇脑瓜嘣。
这孩子!
可手扬起一半,顾及到聿王还在旁边,赶紧捧起笑脸:
“让聿王看笑话了,这孩子打小便被我惯坏了,没上没下的。”
楚聿辞眸光柔和极了。
潇儿在谢暖烟身边时,笑容恬静,发自内心,周身的气息也祥和极了,俏皮的跟母亲顶嘴撒娇。
那般活泼灵动的模样,是他从未见过的。
细细想来,从前他们每次撞面,几乎都是剑拔弩张,柳明月走后,她也鲜少给过他好脸色。
“潇儿很好。”
“这样很好。”
鲜活而温暖的她,能够在身边近近的看着,不失一种餍足。
谢暖烟看这个女婿,越看越顺眼,不禁又告诫了叶锦潇好几句,叶锦潇想反驳,但次次都被压下去。
无奈之下,不得不乖乖听训。
最终,血脉压制之下,叶锦潇说出了虚伪的话:
“娘,您放心吧,我跟聿王挺好的……时候不早了,您早些休息,我们先回……您放心……”
“我会跟聿王好好过日子的。”
训话结束,二人准备回府。
谢暖烟亲自起身相送,梁姨娘赶紧退下,叶太傅、老太太、一干下人拘谨的跟在后面,呼啦啦的一片,恭送聿王夫妇。
叶锦潇微松一口气,待离开太傅府就好了,她自诩不是好脾气,但面对谢暖烟,她所有的脾气都被按住了。
“娘,我先回了。”
“走怎么快,聿王腿上有伤,怎么不搀着些?”
“……”
叶锦潇一记冷眼,楚聿辞立即道:“母亲,一些小伤罢了,不碍事,不劳潇儿。”
“那可怎么行?”
“当真不碍事!”
“潇儿,还不搀着?”
叶锦潇大步过来,抓住楚聿辞的手臂,冷冷的剜了他一眼,但又压了回去,没有发作。
楚聿辞心里‘咯嘣’一下。
“潇儿,我……”
“回了,聿王殿下!”她冷笑一声,将人扶上马车,帘子放下去、隔绝视线的刹那,脸上表情完成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楚聿辞心慌,赶紧解释:
“潇儿,我今日只是来看望母亲,没做别的,也没说别的。”
“那梁姨娘欺凌母亲,我岂能坐视不管?若不给她一些教训,将来还不翻了天?我这样做,也是挂念母亲的安危。”
见她冷了脸,他心中没底,格外的慌。
解释的话潺潺往外冒:
“潇儿,我母妃去得早,你的母亲便是我的母亲,我只是想让你安心。”
叶锦潇一句话还没说,他却解释了一大堆,那语无伦次的模样,倒显得有几分笨拙。
说来好笑。
他急什么?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少去我娘跟前晃。”
“都听潇儿的。”他立即应声,要多乖便有多乖。
叶锦潇方才心里憋着气,本想发作一番,可看着楚聿辞乖顺的样子,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趣,况且,他惩罚梁姨娘,立了威信,着实帮到了娘亲。
虽然听娘亲念叨了许多,但现在耳根子清净,那些念叨的话便全被她抛之脑后了。
六根清净,心情也好了些。
冷着的脸收了收,阖眸假寐,“回府。”
楚聿辞眸色微亮。
潇儿这是不生气了?
他的心情顿时明媚,笑意咧咧的望着她,巴巴的目光跟条狗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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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晋亲王府。
大理寺的侍卫前来呈报,据已查清,九年前陆大人一案沉冤昭雪,其女春静脱去罪臣之女一籍。
特此昭报。
大理寺的人走后,西厢的下人房轰然如一锅粥:
“什么?!”
“这个小贱人竟然洗脱罪籍了?”
“她就是罪臣之女,跟我们一样都是奴籍、都是婢子,凭什么她要比我们高贵些?”
“翠玉姐姐,以前我们那么欺负她,你说她以后会不会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