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聿辞惊讶的挑了挑眉,看了眼昏暗的夜色。
还有三四日便是年关了,最近几天,天气都很好,并没有要下大鱼的迹象。
“潇儿这般断定?”
她笑笑:“猜的。”
“哦?”
“走吧。”
握着缰绳,稍稍夹紧马腹,走在前方。
楚聿辞眯了眯眸子,若有所思的瞧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夜空,仍是没瞧出要下雨的苗头。
但莫名的,潇儿说的话,他信。
潇儿说未来几天要下雨,那便必定是有雨。
队伍继续行进着。
军队中,仍存有悉悉索索的议论声,但都很轻,三两个交头接耳,叶锦潇即便听见了,也管不过来,便随他们去了,她的重心放在南城上。
当初,北燕国为了侵略南渊国,连投毒、戕害无辜百姓的事都能做出来。
他们残忍,冷漠,放话要屠城,恐怕有七成干得出来。
她不希望任何一个百姓因她而死。
战争死人是正常的,但她不想背这口黑锅。
既想保全百姓,又想制住北燕国,无疑是天方夜谭。
该想个什么办法……
自从疫病一事解决,她便被北燕国盯上了,那凶煞的国家,跟扯不掉的狗皮膏药似的,盯上了,不死不休,不松口。
头痛!
为什么要针对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卑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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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日夜兼程,次日下午时分,终于来到南城十里开外的山间,一个开阔空旷的位置。
大军在此扎营。
五万人的军队,由三批人组成。
其中两千人,是楚聿辞的亲卫——凤影卫。
三万人,是袁彪的兵。
剩下一万八千人,是另一位副将的兵。
扎营时,楚聿辞想到叶锦潇的话,未来几天有大雨,巡视了现场的地势,指向那边地形较高的位置:
“将我们的帐篷扎在那边。”
凤影卫领命。
主帐迅速扎了出来,巡逻的、探信的、火头军,各个部门的兵陆续有秩的展开了工作。
叶锦潇巡视着四周。
叶一叶二紧跟在她身侧。
“叶一,你跟信兵一起去南城打探情报,所有细节都不能错过,将听到的、看到的,一样不漏的呈报回来。”
“是,小姐!”
叶二忙问:“小姐,那我呢?”
叶锦潇招手,他极其聪慧的附耳过去。
几句低声耳语。
叶二眼睛亮堂,连点了好几下头,记下后,拔腿便跑着离开了。
这时,不远处,一道打趣的声音传来:“瞧聿王妃这有模有样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是个女将军呢。”
“噗嗤——”
登时,一阵哄堂的笑。
忙碌的士兵们都在笑,而说话的正是袁彪:
“叶大人,你们家风真好,太傅老爷从文,却生了个从武的女儿。”
“你们太傅府文武双全,真是国家不可或缺的人才啊!”
旁边,叶云羡的脸色霎时变了。
尴尬,难堪,又有几许羞愤。
袁将军分明就是在挖苦他……
出门在外,叶锦潇代表的是太傅府,她丢脸,丢的也是太傅府的脸。
一荣俱荣。
一损俱损。
看着那些哈哈大笑的将士们,他的颜面不太挂得住,抬头便不高兴的对叶锦潇道:“你不在帐篷里待着,四处晃什么?”
叶锦潇眯眸,冷声道:“叶大人确定要质问本王妃?”
“我是为了你好!”
叶云羡冷硬道:“军营内都是男人,独独你一个女子,多有不便!”
“我衣冠齐整,来去大方,众人有目共睹,有何不便?还是说叶大人思想龌龊,将人看脏了。”
“你——”
叶锦潇提步上前,冷视着他:
“出门在外,他人非议太傅府,你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如何维护家族荣誉,而是跟外人一起、贬斥我,将自己高高在上的摘出去,你脸上很有光么?”
没有。
反而成了将士们看戏的一场笑话。
“叶大人,你岁数也不小了,却连这点家族荣誉感都没有。”
幸好,她从没把太傅府当成自己的家。
否则,她羞愧于有这样的一家人。
叶云羡却是浑身一震。
家族荣誉感……
对上女子讥讽的目光,看向那些正在笑、正在看笑话的将士们,太傅府的颜面正在丢失,而叶锦潇的话更像是刺中了他的脊椎骨……
叶锦潇不急不缓的看向袁彪,扫了眼正在扎营的士兵。
“袁将军。”
“这几天天气恐怕会不太好,这个位置地势有些低,又处于两座山脉的夹缝之中,建议你换个地方。”
袁彪听了这话,突然想笑:
“我带了九年的兵,上战场时,你还是个刚会下地打酱油的小奶娃,竟轮得到你来指点我?”
众士兵们也是哄堂大笑。
哈哈哈!
他们听到了什么?
太好笑了!
聿王妃竟然敢指点他们将军?
哈哈哈哈!
怪不得古人说,女人不能上战场,今日一见,果真如此,这些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竟会闹出笑话。
就像台子上的小丑,故意逗她们开心的吧?
“我一番好心,袁将军不领情便罢,到时出事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叶锦潇语气冷淡。
袁彪开怀大笑,那粗朗的笑声在傍晚的昏暗夜色里,十分突兀:
“哈哈!”
“聿王妃,不如你去聿王那里吹吹枕边风,让他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