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官道,春风徐徐。
两匹马悠闲的走着。
叶锦潇迎着风,微阖着眼眸,心如止水般一片安宁,享受着片刻的静谧。
“小姐!”
侧后方,叶二突然敏锐的出声:“这马……好像不太对劲。”
叶锦潇侧头看去,“怎么了?”
“小姐你看。”
叶二握着缰绳,“我们本是在慢悠悠的走,可它蹄子扬得高高的,不停扭头左右环视,像是在寻找什么。”
叶锦潇眯眼。
细看,确实如此。
细听,郊外的空气中除了清脆的鸟鸣声,隐约还有一道宁远的哨响。
这是凤影卫的马。
好马识途。
她倒是想瞧瞧,没了这马,楚聿辞还能不能追踪到她。
“下马,我们步行。”
叶锦潇将两匹马牵在一起,挑了一个往北的方向,两鞭子用力地抽在马屁股上。
“嘶——”
两匹马痛得嘶鸣出声,高高的扬起前蹄,吃痛得奔了出去。
踏踏踏!
朝着北边的方向越跑越远,叶锦潇则往南走,二者完全相反。
只是,才走了不到小半个时辰,就听见一阵激烈的哭声:
“官爷,求您再好好查查,再好好查查吧!”
“我家丰宝胆小老实,连话都不敢大声说,怎么会失足掉进井里淹死呢?一定是学堂里有人害了他!”
“官爷……”
一对三十来岁的夫妻跪在地上,痛哭哀求。
妇人哭得几乎晕厥。
简易的木板小车上,草席裹着一具孩子的尸体,露出一双浸泡到又白又浮肿的小脚。
四个官差没了耐性,拂着手说道:
“大人已经查过了,张丰宝就是在学堂后厨里,不小心掉进井里淹死的,没人害他。”
中年男人跪哭上前:
“不,不会的!”
丰宝不懂水性。
好端端的,他去井边干什么?
“官爷,我家丰宝每日下学回来,说话总支支吾吾,身上也有伤痕,定是有人在学堂欺负了他!说不定……说不定,他是被推到井里去的!”
“一派胡言!”
官差厉声道:
“明辉学堂是出了名的好学堂,无论官子与庶民,只要心思聪睿,都能去上学,如此一视同仁的好学堂,怎么会发生霸凌之事?”
“依我看,你分明就是在质疑我们大人的断案能力,亏得我们大人仁善,念你失子之痛,从自己的私库体恤了你二十两银子。”
他将银袋子扔在木板车上。
啪!
“拿着银子回家,安葬你的儿子去吧!”
“我们走。”
“大人!大人!”
中年男人痛哭:“草民有冤情,我儿子是枉死的!冤枉啊!”
“我儿,我儿啊!”
妇人哭得撕心裂肺,一口气没喘上来,晕厥在地。
两个官差粗鲁的拽开中年男人,大步离去。
“孩他娘,孩他娘!”中年男人一手抱着妇人,一手扶着木板车,看着草席裹尸的可怜儿子,以及无情离去的官差,只觉得上天入地、喊冤无门,生生怄的吐出一口血来。
叶锦潇看见这一幕,脚步顿了下来。
脚下方向一转,走了过去,掀起草席一角,看见的是小孩浸泡到浮肿可怖的一张脸。
不过六岁年纪,正是稚子开蒙时,却已死的浑身冰冷僵硬。
任何父母看了这一幕,都是在拿着刀子扎心窝。
中年男人痛哭流涕,忽然看见一个白衣女子,那美丽的面孔逆着阳光,美到不真实:
“你……你是仙子吗……”
紧忙跪爬上前:
“仙子救命,救命啊!求您发发慈悲,帮帮我吧,我儿枉死,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孩子啊!”
叶锦潇扫视着尸体。
叶二见小姐有要管的意思,便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
中年男人哭道:
“我儿丰宝资质过人,聪睿活泼,不满六岁就会背《三字经》,识字超过五百个,有幸入明辉学堂开蒙学习,可哪知丰宝上了学后,竟逐渐变得胆小寡言,易惊易吓。”
“我和他娘便怀疑,是不是在学堂里有人欺负他,他却什么都不说,一问便是直摇头。”
“昨日,我们准备去明辉学堂问问先生,却不想……见到的竟是丰宝的尸身!”
他活生生的儿子送到学堂去,竟是冷冰冰的回来。
这换作哪个父母见了不心碎?
学堂撇清责任,官爷说是失足溺亡,二十两银子便将他们夫妻打发出城,息事宁人。
叶二闻言,眉头轻皱,小步走近叶锦潇身侧,低声道:
“小姐,明辉学堂在帝都城内口碑不错,无论是平民,还是商家子、官家子,都能去上学。”
他扫了一眼尸体:
“惨白,浮肿,眼珠突出,没看见什么外伤,小姐,这孩子看起来就是淹死的。”
说不定是父母过于痛心,无法接受事实,这才一口咬定儿子是被害的。
叶锦潇盖上草席,声音淡淡:
“不是淹死的。”
“什么?”
小姐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孩子身上许多位置,被涂抹了胶树树脂,这种树脂粘性强,不溶于水,与人体皮肤高度相似,将他身上的许多伤痕都遮住了。”
故而,从表面看,几乎看不见伤痕。
“他的下颌、手指、手臂,肩膀等位置,有不同程度的骨裂,应该是被打死后,再推进井里的。”
叶锦潇压低声音,扫了眼那双可怜的夫妻。
“你方才没听到他说,这孩子在学堂里,疑似遭到霸凌么?”
叶二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