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得浮生半日闲。
夜里,叶锦潇又悄然无声的出去了一趟。
一夜安宁。
翌日。
山野间鸟鸣清脆,声声婉转,在这怡人的环境里醒来,叶锦潇难得感到安宁。
“潇儿,早。”
小院子里,架着炉子,锅里腾腾的冒着热气,楚聿辞一双手不知弄了什么,绿呼呼的。
她站在二楼往下看:
“你在干什么?”
“煮社饭。”
“社饭?”叶锦潇惊讶。
古代还有吃社饭的习俗?
春天是社蒿冒芽的时节,摘下嫩嫩的社蒿叶,煮烂成汁水,搅拌在米饭里一起煮,是苗族、土家族、侗族的习俗。
“我母妃来自偏远的异族,这种吃法是她教给我的。”
正好皇陵附近有许多鲜嫩的社蒿,他一早便采了来。
“王爷有心了。”
“潇儿先去洗漱,马上就要煮好了。”
叶锦潇颔首。
下楼时,一群暗卫正叽叽喳喳的围在外头,探头探脑的样子,跟鸟儿一样吵,只怕是他们主子亲自下厨的样子,令他们惊为天人。
风行和景易则显得淡定多了。
怀月虽然诧异,但好在性情稳重,不形于色。
楚聿辞没有假他人之手,全程亲力亲为,当喷香的社饭盛上桌时,叶锦潇不禁失笑。
不得不说,他倒是个极有耐心的人。
怪不得许多女人削尖了脑袋,也想踏进聿王府。
“潇儿,尝尝味道如何?”
吃了口社饭,叶锦潇忽然更想家了。
饭后。
暗卫们跟昨日一般,实时汇报着帝都城内的情况,叶锦潇躺在摇椅上吃瓜,斑驳的阳光穿过树叶间的缝隙、打在身上,笼罩着她整个人格外柔软。
楚聿辞在一旁,便这般目光灼灼的望向她。
此刻,恨不得永远定格。
就这么永远跟她在一起。
潇儿,再等等。
都城内已经乱了起来,只消一个爆发的契机,他便能轻松跃过翊王与太子,得到太子之位。
一旦登基,整个南渊国是他的,也是她的。
潇儿,再等几日。
就是这两日了!
-
弹指间,一日过去,明日午时便是处决君无姬的日子。
今夜,进屋睡觉前,叶锦潇忽然叫住了他:
“楚聿辞。”
男人立即回头,哪怕她一丝轻微的主动,只是叫他的名字而已,他也充满了期待:
“潇儿?”
叶锦潇站在廊下,与他仅隔着两三米。
暖色的烛光打在二人身上,将影子拉得长长的。
她道:“这几日在皇陵,你事事亲力亲为,辛苦了。”
“你这个人挺可靠的,正直,坚定,真诚,即便过往闹得有些不愉快,但很高兴认识你。”
楚聿辞眸中晶亮,犹如天上的星子一般熠熠生辉。
潇儿夸他了!
潇儿心里是有他的!
倒是这突如其来的夸夸,令他有几分措手不及:“潇儿,我不好,我为你做的远远不够。”
“从今往后,只要是你想做的、你想要的,我都依你,潇儿,我什么都依你。”
叶锦潇轻笑,打趣道:
“就跟以前事事都依着柳明月一样?”
楚聿辞的脸猛地发红:“我……”
“哈哈哈!”
他这人就像一个感情方面不成熟的大男孩,母妃死得早,又是个男人,身边没有女性长辈教他,他在这方面是欠缺的。
但,无论是柳明月,还是她,他都是真诚、认真的去爱,去呵护。
他本性不坏,只是缺少引导。
楚聿辞窘迫极了:“潇儿,从前……从前是我不好,我并非有意……那时我……”
“好了,不逗你了。”
叶锦潇走过去,主动伸手抱了他。
刹那,他浑身僵硬如棺材,脑中一片空白,呆若木鸡一般,就只觉得她身上好香。
好香……
“楚聿辞,好好干,将来,你会有大成就的。”
这话说的就跟哄孩子一样。
楚聿辞却是高兴的忘了反应,“潇、潇儿,我不想要什么成就,我只想要……”你。
“好男儿志在四方,更何况你是皇子。”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不想当皇帝的皇子,不是好皇子。
她看好他。
“楚聿辞,你可以的。”叶锦潇郑重的抱紧了他。
这个拥抱,就当道别。
那就好好的道个别吧!
楚聿辞,你这一腔心思理应放在家国朝政上,儿女情长只是锦上添花的东西。
将来,即便没有她,也会有更好的女子出现,去爱他。
叶锦潇没有过多停留,退开两步,与他分开。
“好梦。”
莞尔一笑,回了自己的房间。
楚聿辞呆呆的站在廊下,微仰着手掌,她的体温犹在指尖萦绕,此刻的心就像做了一场美梦,美妙而虚幻。
良久。
回味过来,控制不住的薄唇弯弯上扬,站了好片刻功夫,这才回房间。
刚关上门,眼前便狠狠一眩。
“唔!”
头脑与眼皮迅速沉重,楚聿辞瞬间反应过来,却无法控制的倒了下去。
她身上的香有问题!
潇儿……
原来你抱我,是为了推开我……
同时,隔壁房间里,叶锦潇听到那摔倒的轻微动作声,便明白药效发作了。
“怀月。”
外面,怀月推门进来:“主子,您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