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声音叫山桃浑身打哆嗦。
她艰难地转过头,于朦胧夜色中一眼就认出了徐光宗。
“山桃?”
徐光宗吃惊地看了看山桃,又看了看刘豁嘴:“这人是谁?”
虽然打从心眼里厌恶徐光宗,可此时此刻,山桃也只能向徐光宗求助。
“徐相公救我!我不认识这个人!他不是我们村的!他是个拐子!”
世人最恨拐子。
一个拐子若是进了村被人堵住了,那村民是会往死里打这个拐子的。
就算打死了,拖到官府去,只要官府查明拐子的身份,就不会追究。
因此山桃一指证刘豁嘴是拐子,刘豁嘴就吓得忙摆手:“姑娘可不能诬赖我啊!我可不是拐子,我是正经的良民!”
山桃啐了他一口:“呸!你算什么良民!你刚刚还想把我拐走呢,徐相公,你在这儿看着他,我去喊人来,万万不能放跑了他!”
山桃倒不是为了傻大柱。
这个刘豁嘴敢和贾老太商议,偷偷把傻大柱卖了,就证明他以前肯定也干过不少这样的腌臜勾当。
尽早把这个人捉起来,也省得他去祸害别人。
山桃一跑出这条没人住的街,就赶紧大喊:“快来人啊!抓拐子啦!村里进拐子啦!”
正是家家户户吃饭的时候,人都比较齐全,一听说有拐子,大家伙放下碗筷拿上火把砍菜刀等家伙事就跑出来,问山桃拐子在哪儿。
山桃领着众人钻进那条街,却发现街上只有徐光宗一人。
“徐相公,那个拐子呢?”
徐相公捡起酒壶递给山桃,轻描淡写地道:“跑了。”
“跑了?”山桃顿时就气炸了,“你怎么能叫他跑了!他可是个拐子!不知道干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放跑了他,他要是接着去祸害别人咋办!”
徐光宗皱了皱眉头:“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如何能斗得过一个拐子?他若是手中有刀,伤了我,那便是一辈子的事。”
山桃直翻白眼,却又不知道说啥来反驳徐光宗。
乡亲们虽然看不上徐光宗这懦弱怕事的样子,但也觉得徐光宗说的有些道理。
毕竟徐光宗是个读书人,不定那日就考上秀才了,要是叫拐子伤了写不了字,这一辈子可不就毁了。
“徐相公,你可看到人往哪儿跑了?”
徐光宗摇摇头:“此人凶悍,劝诸位乡亲们还是不要再追的好,以免被他所伤。”
众人更加无语。
徐光宗不敢跟拐子对峙也就算了,怎么还拦着大家伙去追拐子呢?
眼看着从徐光宗这儿是摸不出一点有用的信息了,领头的赵五叔忙叫大家伙分头去找。
“这人肯定没走远!山桃,你记得这人长啥样吧?”
山桃忙点头:“他是个豁嘴!”
“好,大家伙分头去找,只要看到不是咱们村的人,就先把他抓住,要是是个豁嘴,那就直接上手打!”
山桃家住得远,听到村里进了拐子,贾老四立马往外跑,这会儿才来。
“桃儿!你咋在这儿?”
赵五叔拍拍贾老四的肩头,叫贾老四领着山桃回家去:“四哥,你家山桃刚刚差点被拐子拐走,你先把山桃送回家,一会儿来找我,咱们商量商量,这几日是不是在村里抽几个人,晚上巡个夜。”
贾老四倒吸一口冷气,立马抓住山桃上上下下仔细打量:“桃儿,你有没有被吓着?”
山桃摇了摇头。
她有些可惜自已身上这身袄子。
过年时候做的,穿了不几次,刚刚摔那一脚,胳膊肘给摔破了。
“他爷爷的,敢动我贾老四的闺女,他是不想活了!”
贾老四当即就变了脸,他俯身捡起一块石头,一脸凶狠:“大家伙今儿个谁要是抓住这个畜生,我贾老四就给谁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
这足够四口之家过上小半年富足的日子。
有了钱的激励,众人更加起劲儿,纷纷蹿出去找刘豁嘴。
人群散去,贾老四才看到徐光宗:“徐相公怎么在这儿?”
徐光宗给贾老四作揖:“原是想着来跟伯父伯母商议哪一日纳征送彩礼,刚刚恰巧遇到山桃妹妹遇险,便出手赶跑歹人,将山桃妹妹救了下来。”
嗯?出手赶跑歹人?
山桃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徐光宗就喊了一嗓子,怎么就叫出手了呢?
罢了罢了,徐光宗也算是没说错。
要不是徐光宗及时出现,刘豁嘴也不会被吓跑。
山桃就没吭声。
贾老四当了真,忙还了徐光宗一个大礼:“徐相公救了我家桃儿,就是我贾家的大恩人,家中刚烧好了饭,徐相公若是不嫌弃,请回家中一同吃些吧。”
“桃儿,”贾老四又温声安抚山桃,“快带着徐相公回去,叫你娘给你煮一碗姜茶压压惊,去去寒。”
“爹,你不跟我一块回去吗?”
贾老四摇摇头,恨得直咬牙:“我得去抓那个畜生,等抓到了,我就把他丢进山里喂狼!”
“那么多人都去抓了,爹,你还是先陪我回家吧。”
山桃挽住了贾老四的胳膊,撒着娇道:“爹,我害怕。”
贾老四本就偏疼山桃,山桃一撒娇,老父亲就招架不住了,说起话来,那声音和神态就好像在哄一个三岁的孩子。
“桃儿,别怕,爹去抓那个畜生,等把畜生抓到了,爹就替你出气,你就先和徐相公一块回家,有徐相公陪着,没什么可怕的。”
山桃捂着脸,佯作惊慌:“就是因为有徐相公,我才害怕呀!”
她嘤嘤地抽泣了几声:“我拜托徐相公帮忙看着那个拐子,我去喊人来,可等人来了,徐相公却说拐子跑了,还说他怕拐子凶残,一个人对付不了拐子,才把拐子放跑的,爹,我怕一会儿我和徐相公回家,路上再遇到拐子,徐相公护不住我。”
贾老四神情微微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