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院墙翻进院子里到现在,孙时安始终阴沉着一张脸。
那双原本灿若星辰的眸子好似染了墨,黑压压的散发着怒气,瘆人得很。
张春兰只看了一眼,就吓得浑身瘫软。
可偏偏不知道咋的,就总想再看一眼。
她低垂着头,眼角微微向上瞟着,盯着孙时安的下巴看。
孙时安才剃光了胡子,下巴上满是青色的胡子茬,看着好似早春地里翻出来的麦苗。
张春兰就很想摸一把。
她经过人事,除了徐光宗之外,就是那日去她家准备把她买走的几个男人。
细细一比较,竟觉得还是和那几个男人有滋有味。
男人嘛,到底是健壮一些的好,就如同眼前的孙时安。
也不知道山桃在炕头上得有多舒坦。
张春兰想着想着就想歪了,忽听孙时安呵斥她,她一时没听清,就怔怔地问了一句:“什么?”
孙时安紧紧蹙着眉头。
面前的这个姑娘是不是个傻子?
跟她说话,她就恍恍惚惚,魂儿都不知道飘到何处去了。
兴许就是因为是个傻子,才肯听他那个大姨姐的话,到处惹事。
可就算是傻子,也不能拿剪子伤了他家桃儿。
“我说,我们不要钱,你拿剪子伤人,这不是小事,走吧,咱们套上大车,去县太爷跟前说个分明。”
“我不去!”
张春兰慌慌张张朝着山桃跑过去。
“山桃,你救我!我不能去县衙!我家里就我一个人能挣钱,我要是去了县衙,进了大牢,我娘和我弟弟就要活生生地饿死呀!”
方才孙时安踹飞她时,那把剪子也掉落在院子里,正好在张春兰脚边。
她一把就拾起剪子,把剪子尖对准了自已的脖子:“山桃,我扎伤了你,是我不对,我没钱赔你,要不,我在我脖子上扎个洞,就算是给你赔礼了。”
张春兰说做就做,举着剪子就朝着自已的脖子扎了下去。
一院子的女人都尖叫起来。
照这个力度扎下去,人肯定就没了。
电光火石一瞬间,孙时安飞起一脚,把张春兰又给踹飞了。
剪子铿锵一声落地,离得最近的吴大嫂赶紧把剪子揣进了袖子里。
“我的娘呀,”吴大嫂拍了拍胸脯,“孙大娘子,我就是来帮忙做个饭洗个衣裳的,以后我可不帮你打架了,万一闹出人命,咱们几个闹不好都得上公堂。”
山桃也惊魂未定。
她真是没想到张春兰会这么疯,举起剪子说扎就扎。
招惹上这样的疯子,贾秀莲以后的日子可热闹了。
她忙安抚吴大嫂:“吴大嫂,今儿个叫你和三娘子受累了,我方才说一人给你们五百钱,这样吧,我再多给你们三百钱,你们快去隔壁忙活去,等晚饭烧完了,上我这儿来领钱。”
吴大嫂千恩万谢地走了,三娘嘱咐了照庆两句话,跟山桃打了一声招呼:“孙大娘子,有事就让照庆去隔壁喊我一声。”
山桃点点头。
眼下,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趴在地上痛哭的张春兰。
上前扶一把吧,她不敢,就这么叫张春兰在这儿哭吧,又挺烦人的。
一眼瞅见孙时安脸色沉沉地盯着张春兰,山桃又暗叫不妙。
时安哥不会还想再补一脚吧?
她连忙扭着细腰扑过去撒娇:“时安哥,这儿交给我处置,你先回东边宅子去,你得看着匠人修房子呢,一会儿我在前头铺子备好香案,就让照庆去喊你。”
“今日就不拜祖师爷了。”
孙时安目光沉沉,时不时瞟一眼山桃脖颈上那一块破皮的地方,越看越生气,恨不得给自已一拳,外加再踹地上这疯婆子一脚。
他放在心坎坎上如珠似宝对待的娇娘子,自已都舍不得动一根手指头,这疯婆子竟然敢用剪子扎桃儿!
踹上两脚都算轻的了。
正气闷,山桃就贴了过来:“时安哥,你别生气了,你一黑着脸,我这心里就扑通扑通直跳,怕得紧呢。”
娇娘香喷喷,软乎乎,一贴上来,孙时安就觉得燥热难耐。
他扫了一眼院子,照庆不知道啥时候跑进灶房去了,除了他们两口子,也就只有趴在地上的这个疯婆子。
他就大着胆子,捏了山桃的细腰一把:“别捣乱,去屋里找咱奶,给你这脖子上个药。”
“我不要,我要你给我上药。”
山桃磨着他直撒娇。
“我奶的手上有茧子,糙得很,给我上药肯定很疼。”
孙时安板着脸:“我手上也有茧子,更糙。”
“可你的茧子浸染了猪油,一点都不磨人,摸着可舒服了。”
这丫头,实在是可恶!
明知道他受不住撩拨,还一个劲儿地撩拨他。
若不是今儿个有事,他现在就想把这丫头给就地正法!
“你别闹,”眼瞅着再磨下去,他就忍不住心头的那把火,孙时安只好抓住了山桃乱蹭乱摸的小手,“你叫我先把眼前的事给处置了再说。”
“还处置什么呀,”山桃不依,“叫她走吧,留下来,她又要寻死觅活,万一死在咱们家院子里,岂不是晦气?”
“她伤了你,怎么能就这么放了她!”
山桃忙安抚孙时安:“时安哥,得饶人处且饶人,况且我就是破了一点皮儿,不碍事的。”
她也不想就这么轻易地饶了张春兰呀,可张春兰实在是太疯了,山桃惹不起这样的人,不如就叫张春兰去祸害贾秀莲。
趁着孙时安还没失控,山桃忙叫张春兰赶紧走:“春兰姐,你快走吧,以后别再来我家,你愿意给我大姐干活儿,那是你的事,我管不着,可我有一句话要警告你,你可千万不要帮着我大姐干那些丧良心的事。”
“人在做,天在看,没良心的事做多了,不用旁人出手,老天爷就会教训你!”
张春兰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