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弄的关你屁事!”
山桃毫不客气地骂了回去。
“你自已家是被烧了还是被拆了,大清早不窝在自家,跑别人家来干啥!一进门就往别人家炕上钻,咋的,你是老母鸡急着抱小鸡仔吗?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你就憋不住了?”
气急了,山桃什么腌臜话都往外骂。
“你这么喜欢往人家炕头上钻,那还做啥官太太的美梦,趁早去窑子里干吧,还能挣钱呢!”
这话骂得不可谓不恶毒。
贾秀莲向来骂人的话不少,可一时竟然也被山桃给骂住了,等反应过来,她就往王素芬身上拱。
“娘!你听听贾山桃骂我啥呢!她叫我去干窑姐儿!”
王素芬很嫌弃地扒拉开贾秀莲:“你妹子的话虽然难听了一点,可也没怎么说错,大清早的往别人家炕头上钻,这哪像是个正经娘子做出来的事?贾秀莲,你可真给我们贾家丢人。”
贾秀莲的眼泪就憋了回去:“这怎么就是别人家了?娘,你们不是搬到镇子上来住了吗?这不就是贾家吗?我回我自已家还不行吗?”
“贾家怎么就是你自已家了?”王素芬往隔壁宅子努了努嘴,“你是徐家的人,徐家才是你自已家呢,赶紧走,你妹子嫁人之后脾气见长,你要是还不走,不仅我要打你,你妹子还要打你呢!”
贾秀莲才不会出这个门呢。
王素芬撵她走,她就一屁股坐在地上,说啥也不起来。
“娘,我也是你女儿,你不能只疼贾山桃,不疼我!我就不信你没听见我婆母正在砸门呢,我婆母面上装得好,处处都要讲规矩,其实她就是个泼妇,我要是被她抓住,她肯定要把我打死,娘,你就不能帮我这一回吗?”
王素芬不为所动。
现在知道求人了?
上辈子她求过贾秀莲多少回,求她好好过日子,不要跟时安闹脾气,时安走了,又求她知道爱惜自已的名声,要么就为时安守节,要么就再找个好人家嫁了,莫要到处招蜂引蝶。
还求她看在父女一场的情分上,多多看一看贾老四,求她看在贾老太最疼她的份上,帮忙照顾一下贾老太……
求了无数次,可每一次,贾秀莲都极其冷漠,不耐烦地叫她闭嘴,转过头该干啥干啥。
光是想一想上辈子,王素芬就觉得自已这个娘做得真窝囊。
重来一次,她就有几件事要做,第一,保住贾老四的命,第二,看着山桃这辈子平安喜乐。
最后一件事,就是要贾秀莲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恨贾秀莲入骨,不管贾秀莲怎么哭,怎么撒娇,她都觉得恶心。
“滚,你婆母为啥要打死你,还不是因为你恶毒,故意弄掉了别人的孩子?打你是应该的。”
贾秀莲想不到王素芬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弄掉闵怜儿的孩子怎么了?
那孩子是个孽障,就不该生下来!
闵怜儿若是生了那个孩子,风声走漏出去,徐光宗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名声对于一个读书人来说,那比命还要重要。
失了名声,徐光宗还怎么做大官儿?
她弄掉了闵怜儿的孩子,是真真正正地在为徐光宗着想!
可外头那个腌臜婆子,又刻薄,又愚蠢,竟然不为自已儿子的名声想一想,光想着闵莲儿肚子里的那个孽障了。
想要抱孙子,她贾秀莲也能生,为啥只看重闵怜儿肚子里的孩子!
她原以为她在徐家受了欺负,回娘家哭一哭,全家人都会为她撑腰。
上辈子不就是这样的吗?
但凡孙时安对她冷着脸,她就跑回家哭一回,王素芬肯定会好言好语地安抚她,贾老太则拍着桌子在家中大骂孙时安。
贾老四最实在,提上一斤酒就来镇上找孙时安说话了。
为啥这辈子就不一样了呢?
难道是因为她嫁给了一个读书人,家里人敬重徐光宗,所以不敢为她出头?
一定是这样的。
上辈子贾山桃就从没跟家里说过苦,贾老四每回去徐家也总是束手束脚,还不是因为徐光宗是个读书人的缘故。
贾家人怕读书人!
贾秀莲忽地就得意起来。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嫁个读书人,果然没错。
还没得意多久,翠珠就急火火地跑进来。
“大娘子,不好了!照庆刚刚开门出去找大夫,咱们家太太瞧见了,问了照庆几句话,照庆就说大娘子在这里呢,太太已经找过来了!”
“贾秀莲!你给我开门!我知道你躲在这儿!”
“嘭嘭嘭!”
徐母已经在捶孙家的大门了。
“贾秀莲,你这个小贱人!你有本事害了我的大孙子,你有本事就出来呀!”
连绵不绝的骂声立刻打消了贾秀莲心头的得意,她又哭着求了王素芬几句,见王素芬始终面若冰霜,便咬咬牙问贾老四去了何处。
“现在才想起来问一声你爹?”王素芬冷笑,“你爹今早跟着你大舅和你妹夫上山去灭山猪了,隔得这么近,也不知道跟你爹多说说话,就你这样的闺女,还指望着娘家帮你,你咋想得那么美呢?”
贾秀莲愣住了:“去灭山猪了?”
她跟见了鬼一样盯着山桃:“孙时安也去了?”
山桃厌恶她,就别过脸没说话,是友福奶声奶气地道:“爹、大舅,还有二姐夫都去了,二姐夫还说,要是看到小兔子,就抓几只送给我。”
贾秀莲便“嗷”的一声叫了起来。
“贾山桃!你是不是傻子!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清明这几日,叫孙时安去高家庄收猪,你为啥不听!你真是害惨我了!”
山桃可真佩服贾秀莲,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这个事呢。
“大姐既然提起这件事,那大姐的承诺是不是要兑现了?你说过,我家时安哥若是清明的时候还活着,就得在村口的土地庙前给我磕三个头,你看咱们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