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的一瞬,寒风把岁岁额头的刘海吹到了眉梢一侧。
剑眉下一双凤眸如浩瀚星辰,笔挺的鼻梁,薄唇紧抿,那粉雕玉琢的脸蛋如同儿时的萧京昭。
那模样简直就是缩小版的萧京昭。
自知理亏的岁岁停下脚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原本是想砸梅花树旁的松树来着,谁知手滑了,就……”
“我是问你是谁家的孩子?你怎么在这里?”
蔺相之上前目不转睛地俯视着岁岁。
杜语桐一回头就见到这一幕。
从她的视角看去,蔺相之的眼神虎视眈眈地盯着岁岁,像一个大人在欺负小孩。
她拉过岁岁护在怀里,杏眸圆瞪,语气不善地道:“孩子都跟你道歉了,为何还得理不饶人?”
蔺相之微微挑眉,丝毫不理会杜语桐的责问。
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女子,最后目光落在杜语桐脸上,“你跟那个人的关系不一般,这是你儿子吧?”
“你全家跟他的关系才不一般。”杜语桐一翻白眼,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那他的娘亲是谁?他姓什么?”
蔺相之见杜语桐气鼓鼓地瞪着自已,丝毫没有要回答他的意思。
他蹲下身,换上一副温和的笑容,“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你的爹娘是谁?”
“我是岁岁,我娘亲在里面。”岁岁说着嫌弃地瞥了蔺相之一眼。
娘亲说过,刨根问底的人有可能心怀不轨,不能跟人提起爹爹是谁,得防着。
这里是苏府,他才不怕坏人。
“你是谁?你又为何出现在我大舅家里?”
看着岁岁奶凶奶凶的模样,蔺相之两眼放光。
激动地一把握住岁岁的手,“我是你大舅苏谨的好友,你是苏谨外甥!你娘是江姑娘?”
“叔叔,你很冷吗?看你抖得厉害,去暖阁里暖暖身子。”
既然是大舅的朋友,那就不是坏人,岁岁善意提醒。
蔺相之:“……”这孩子真好,比那黑心肝的善良。
杜语桐从两人的对话和蔺相之的神情看出了端倪。
面前的人定是认识皇上,年龄和皇上差不多。
杜语桐也听父亲说起过蔺相之带粮进京的事。
所有的信息揉在一起,杜语桐心里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
“阁下可是接手户部尚书一职的蔺大人?”
蔺相之站起身朝杜语桐抱拳一礼“姑娘好眼光,正是在下蔺相之,敢问姑娘可是……?”
“小女姓杜,家父杜忠,我与月儿姐姐是好友。”杜语桐落落大方地回了一礼。
“原来是大理寺卿的千金,失敬失敬,一切都是误会,刚才我没有责怪岁岁的意思,难怪见到岁岁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是苏兄的外甥。”
蔺相之这一刻恨不得长出一双翅膀飞进宫去,问一问那厮啥时候有了孩子,还在他面前装成一副圣人是怎么做到的。
看着岁岁跑远,蔺相之快走两步问杜语桐:“岁岁有五岁了吧?”
杜语桐意味深长地看了蔺相之一眼,答非所问,“蔺公子喜欢小孩?”
还不等蔺相之回答,杜语桐淡淡地道:“有些事不该问的别问,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
看着丢下话就疾步朝前去的背影。
蔺相之用小指头掏了一下耳朵。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仿佛有谁对自已说起过。
脑海里突然冒出某人的脸,蔺相之一拍大腿,“原来是那黑心肝的说过这话。”
蔺相之顿住脚步想要转身,不知从哪里飘来一阵诱人的香味。
紧接着身后有脚步声响起。
一回头,就见婢女小厮手里端着托盘,托盘上的菜被铜盖罩得严严实实,可香味仍然一个劲地直往他鼻子里窜。
杜奇走在最后面,见到蔺相之拱手道:“蔺大人刚来就走,都到用午饭的时辰了,何不用了午饭再走,暖阁里来的都是自家人。”
自家主子与蔺相之几位好友从不拘礼,杜奇估摸蔺相之见有女眷在里面才转身回避。
蔺相之转念一想,这时辰进宫已经错过了皇上的御膳。
对杜奇微微颔首,“那就多谢杜管家多添一双碗筷了。”
进了暖阁,大家相互见了礼,蔺相之收起疑惑的眼神,也没有再打探岁岁的身世。
苏谨吩咐婢女小厮把饭菜分成两桌。
江姝月和杜语桐带着岁岁去了另一桌。
耀祖见秋菊姑姑和珠儿都退出了暖阁,耀祖也跟着退下。
江姝月连忙叫住他,“耀祖别走,今儿个你还跟在书院一样,与岁岁一起用饭。”
“爹爹说那不合规矩,耀祖跟秋菊姑姑去就成。”
岁岁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耀祖快过来,今儿个有蜜制烤鹅,可香了,这里没有外人,不用讲什么规矩。”
耀祖见江姝月对他点头,他抿着嘴走过去坐下。
江姝月夹起一块烤鹅放进耀祖面前的碗里,“秋菊和珠儿在饭厅跟其他人用饭,大家都有烤鹅吃,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得多吃肉。”
另一桌,苏谨拉着蔺相之坐下后迫不及待地问道:“你都好几日不曾过来了,是公务绊住了你的腿,还是你大舅进京了?”
蔺相之往圈椅里瘫坐下,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贤弟你可知道,户部就是一堆烂摊子,每日看账簿看得我头昏脑胀,我这临时干活的压力大呀!若做不好,皇上可饶不了我。”
“蔺兄言重了,皇上仁慈,他哪能让你一人受累,准是你手底下的人偷懒,你得时不时地敲打敲打。”苏谨说着给蔺相之倒上一杯米酒。
“贤弟说的没错,手底下得用的人不多,改日我得再筛选两个得力的人带在身边,
户部有好些个老臣混吃等死,那帮鳖孙,没大错,没小功,做事慢腾腾的,看得为兄火大。”
蔺相之感慨地拍了拍苏谨的肩头,“还是你这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