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如茵不明白自家兄长为何如此在意她啥时候进宫去了。
她随兄长回到院里,把她如何进宫,又如何被急匆匆地送出宫的事讲了一遍。
至于她时常给皇上送吃食的事就只字不提。
蔺相之心里明白,皇上接妹妹进宫是当初答应过他的事,保护她的安全。
皇上这一点做到了,至于妹妹的心思,蔺相之想起那张倾城倾国的脸,暗道自家妹子的愿望恐怕要落空了。
这一路走走停停,路过美景之地还逗留了一日。
蔺相之刚回家丝毫没有疲惫的感觉,他让黑白无常自个儿回宫复命。
沐浴换衣就进宫面圣。
萧京昭在御书房里见的蔺相之。
“相之,你这一趟的收获不小,算是解了朕的燃眉之急。”
蔺相之知道他说的是边疆的局势。
马公公送来茶和糕点,萧京昭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蔺相之开门见山地问:“太后她老人家何时回京城?”
“你这小子不问郭宝先的案子进展如何了,也不问朕好不好,开口就问太后,难怪母后提起你就眉开眼笑,赞不绝口,朕得好好跟你学学讨母后喜的本事。”
萧京昭顿了顿才说道:“太上皇去了边疆,局势紧张,母后传信回来,说暂时没有回京城的打算。”
“不,不回京城了!”蔺相之身子往圈椅里靠去,眼底难掩失望之色。
“你有事?”
蔺相之的神色没逃过萧京昭的眼睛。
“是,也不是,好久没见她老人家了,自然挂念。”
“咳咳……”
蔺相之不敢贸然说出心中所想,模棱两可地回答,干咳两声道:“先搁一搁,还是先谈谈政事要紧。”
“皇上,江州的官吏得大换血,可想好了都派些什么去?”
萧京昭睨了蔺相之一眼,“这还用你来问,若连这个都不知道,朕这把龙椅也该让出来了。”
“那是,皇上心思缜密,高瞻远瞩,是微臣望尘莫及,是微臣关心则乱。”蔺相之讪讪一笑摸了一下鼻尖。
萧京昭:“……”这话怎么听着不像是夸人。
“皇上,郭宝先的案子牵扯甚广,人数之庞大,实属是微臣没想到的。”
自已的私事跟萧京昭提是没用的,蔺相之话锋一转谈起了朝政大事。
“朕也没想到,一个州府全都被拉下水,够得上诛九族的官吏都有好几个,这让朕不得不重新审视律法细则。”
“皇上的意思是废除株连九族?”
萧京昭的话让蔺相之挺意外,当年杀伐果断的人,离开战场后内心开始悲天悯人了。
萧京昭像是看透了蔺相之的心思,剑眉微挑,“朕不是心软,这是大局,给百姓一个相对公平的大局。”
“皇上仁慈,世家大族利益抱团,这对皇权根基也是不利的,若适当改动,会破了他们利益抱团的心思,皇上英明。”
蔺相之也不是傻子,稍微动动脑子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联。
两人聊了一会儿江州的事,蔺相之仍然代掌户部尚书一职,得了一堆赏赐出了宫。
蔺相之离去,萧京昭立刻召集了内阁大臣商议朝事。
两天后,郭宝先贪污一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判决。
经大理寺查证,郭宝先贪污所得受益的人有其子女,母亲和一母同胞的兄长和其嫡妻父母及兄弟。
其余庶出和族人并未直接得利。
按照最新修正的万陵律法,郭宝先一族,直接得利的人判了斩首,三族内的人抄家流放,其余的人全都释放。
判决下来,百姓们无不拍手叫好。
“皇上英明,这样一来以后远房亲戚犯事再也不用把咱们牵连进去了。”
“是啊!各家管各家,以后再也不用捧着谁,讨好谁,自家关起门来相夫教子过太平日子。”
被释放的那些族人,乌泱泱地在宫门前跪了一地。
远远地就能听见磕头谢恩的声音。
“皇上英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鬼门关溜达了一圈,那种心情可想而知。
午门前的坝子里人山人海,贪官污吏和郭宝先直系亲属得利的人跪了一地。
刽子手一手拿刀,一手端着一碗烈酒。
就等着执刑官一声令下就动手。
郭老太太早已经晕死过去,整个身子呈跪姿扑在地上。
郭宝先所跪之地湿了一大片,整个身子瑟瑟发抖,面无血色。
其余的人也面如死灰,瘫软在湿漉漉的地石板上。
大理寺做事雷厉风行,被流放的人也是同一时刻离开京城。
在那些人离开京城时,官差特地领着被流放的郭氏族人经过午门。
眼看太阳的位置很快就到正午,劫后余生的那些人看着即将行刑的人狼狈不堪,心里是说不出的恨。
原本好好的日子,被人莫名其妙地拽入深渊毁了个彻底,换成谁能不恨?
这一去就没有回头路,罪籍的孩子不能参加科举,永无出头之日,除非遇到大赦天下,罪籍才可转为庶民。
有人气不过,朝晕死过去的郭老太太“呸”了一口又骂了起来。
不一会儿,怒骂声此起彼伏。
官差怕场面混乱,连忙将流放的人往后面赶。
就在这里时,监斩官把令签往地上一扔。
“午时到!斩!”
刽子手们喝了一口烈酒猛地喷到了大刀刃上。
寒光一闪,手起刀落,血淋淋的人头落下滚了一地。
有的人头滚得太远,几乎滚到了围观的人面前,吓得围观的人惊呼四起。
流放的郭氏族人的队伍里有孩子,妇人一把捂住孩子的眼睛,“别看了,冤家,冤孽啊!”
皇上仁慈,没有让人把尸体挂城门外去警示世人,祸不及出嫁女,准了被砍头的人家那些外嫁女来收尸。
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