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宴辞无论去哪, 都是人群的焦点。
活动、晚宴,亦或者神色如常地穿过酒店大厅,不经意间会引来很多人的目光。
顾宴辞习以为常。
这一刻, 他却萌生一丝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
十几双或是疑惑、震惊, 或是不赞同的目光如利剑一般袭来,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每个人眼神里表现出的情绪变化。
顾宴辞喉结滚了两圈。
低头, 状似从容不迫地牵起知之软绵的小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处“是非之地”。
背影从容,狼狈只有自己知道。
见到知之后,因她体会到的尴尬与狼狈比过去二十六年加起来还要多。
走到四处无人的八角亭,尴尬情绪连同顾宴辞耳尖的淡粉色一同散去,取而代之的, 是手心里软趴趴的温热, 在这一瞬被无限放大。
大约是她喜欢吃肉,高蛋白的东西营养丰盛,知之的肉很紧实, 捏着十分Q弹。
牵手的方式无形间也变了。
原本是他握着她的小手, 到最后,成了五根小手指紧紧攥着他的食指,被四面八方的暖和包裹, 心在这一刻,不自觉软了两分。
想严肃纠正女儿用词, 说出来时却成了——
“吱吱,谁教你说这个词的?”
吱吱:“电视。”
她抬头,得意洋洋地问两分钟前被自己坑的爸爸:“我聪不聪明!”
她学会了好多词捏。
还会说英语。
“爸爸,我还知道不来克。”
顾宴辞:“?”
“黑色。”
“聪不聪明?”
小脑袋越发得意。
顾宴辞勾唇,无奈点头。
“聪明。”
父女俩又绕着青石小路逛了一圈。
吱吱时不时跑远, 看到什么稀奇东西后哒哒哒跑回来,自然地牵着爸爸的手,跟“大哥”介绍前面有一棵大树。
半个小时过去,活力全部散尽。
她走了两步,蹲下来,昂头眼巴巴看着顾宴辞。
顾宴辞心里隐隐有了想法。
“爸爸,抱~”
“我好累。”
说着,又像小狗一样吐吐舌头。
小脸皱成包子,全身上下都诠释着疲惫与无力。
顾宴辞五指微紧,有了之前“重狗轻女”的漏风案例在前,他没有过多犹豫,弯身,略显笨拙地抱住了女儿。
像在抱一颗炸弹。
右手撑着她的臂弯,左手撑着她的腿侧,姿势总有点怪。
吱吱被抱起来后,左看右看,感觉跟过去被奶奶抱有点不一样,怀疑爸爸的手手是不是铁做的,偷偷摸了一下。
不是。
快到家时,顾宴辞问:“是不是不舒服?”
吱吱低着脑袋,戳戳小指头。
“没有~”
“不能骗人,要说真话。”
然后——
吱吱猛地点头。
速度很快,如同打字机。
顾宴辞:...
罢了。
爸爸不好当,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被打低分在情理之中。
下次学。
还好他的女儿很大气,知情理,理解父亲,即便有时候漏风了一点,总体上对他很大度,能包容他的一切“不合格”。
想到这,顾宴辞坐到女儿身边,忍不住再度捏了捏女儿的双颊,甚至生起了一股想把女儿抱在怀里的冲动。
“五什么捏窝。”
顾宴辞想了个大白话词汇。
“知之很棒。”
吱吱嘿嘿一笑,鼓起双颊,示意顾宴辞戳她的脸颊。
顾宴辞照做。
指尖刚碰上去,像气球一样鼓起来的脸又泄了下去。
“气球脸脸,好不好玩?”她问。
李阿姨将洗好的草莓送了过来,看到这一幕,笑了笑。
顾宴辞不动声色地收回手,转移话题:“吱吱,喜欢吃什么水果?”
阿姨:“对对对,明天我去买。”
吱吱小鹿一样的眼眸咕噜咕噜转了两圈:“西dua!”
“西瓜?”阿姨试探地问。
“嗯嗯嗯西dua。”
吱吱有在努力发出“g”的音,可是听起来,总像“d”。
顾宴辞带着她改正了一次,发音没变,不再强求。
再大一岁,自然什么都懂。
顾宴辞从小在较为严苛的环境下成长,三岁开始学双语,礼仪,对待知之却并不严格。
如他第一次见知之时允诺的那样,她会成为他唯一的孩子,继承他大部分财产,有发展事业的能力,也有不经商发展其他兴趣爱好的机会与资格。
他不觉得“西dua”的发音有什么问题,奶声奶气的,听起来还有点可爱。
甚至她的“好内(累)好内(累)”“系(是)”听着,都可爱了许多。
晚上,李阿姨没有像往常的周二一样离开。
过去没有吱吱的时候,她的工作只有打理别墅以及负责顾宴辞的一日三餐,很多时候顾宴辞都不在家,她的工作量不大。
即便如此,顾宴辞依然给她安排了每周两天下午的固定休息时间,去运动跳舞,亦或者和老友打牌。
如今吱吱在,李阿姨没有提休息的事。
“李姨,按照以往的规矩来,您可以去休息。”顿了顿,顾宴辞补充:“我安排了人寻找合适的阿姨和您一起带知之,需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还得辛苦您。”
李阿姨摆手一笑,“没有,我应该做的,没什么要忙的,晚上还要给知之洗头。”
吱吱回来三天了,还没洗过头。
前两天倒好,没怎么跑,今天出门流了点汗,不能再拖。
话音刚落,平常这个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