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明媚的雪天。
阳光和雪花一起洒落, 在窗户上混合出梦幻的色彩,雪菜穿着厚厚的衣服坐在会议室里面,旁边的大人们, 在商量如何处理夏油杰。
夏油杰, 她记得他。
第一次见面给她钥匙扣,带她捉娃娃的人, 第二次见面打伤了她的朋友, 还亲她、咬了她耳朵的人。
应该是一个坏家伙吧。
不是咒灵,也不是咒术师,而是一个诅咒师,和羂索一样的坏家伙。
讨厌的坏人。
可是为什么听见他们用恶劣的词汇去形容那个人,听见他们用厌恶的语气说着‘这次一定要杀死他’,之类的话, 会觉得有些愤怒呢?
一种陌生的东西从心脏里面冒了出来, 她觉得自己想念五条悟了。五条悟坐得远远的。
穿着黑色教师制.服的白发男人, 他被众人的簇拥在会议室的主座, 视线的中心点。
五条悟, 咒术界唯一的一张绝对王牌, 永远矗立在那里的支柱,不会被打碎的、恒久的璀璨之石。
谁都知道,要对抗夏油杰和他的追随者,他们必须仰仗五条悟, 仰仗这个不久之前还在被高层怀疑的男人。
但是从进入会议室开始, 五条悟就没有对这件事情表达出任何态度,也没有对他们的计划给予任何一点回应。
他坐在那里, 就好像感受不到这个世界的联系。
“……悟。”
“你怎么看?”
“……”
沉默。
这样的沉默让在场的人都泛起一种强烈的不安感——咒术师通常都拥有极其准确的直觉。
他们不担心五条悟会站在夏油杰的那一边, 因为从过往的行为来看, 五条悟是一个不会挥霍力量、极其在意那些平凡生命的人。
可他同时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他会做什么?
他在想什么?
没有人知道。也猜不出来,只能等待。
就像是面对着一只随时都会咬碎他们咽喉的大型猛兽那样,整个会议室的气氛都变得无比紧张,就连雪菜都嗅到了空气里弥漫的不安感,整个人都缩了起来。
在长达三十秒的静默以后,五条悟终于动了。
他抬起脸,目光越过自己的老师、同事,穿过其他站在这里的所有人,落在她的身上。
那是一道很轻的目光。
就像是温暖的、带着体温的细雪。
难过和不安全部都被抚平了。
哪怕他的脸上缠着绷带,她看不见他的眼睛。
她想了想,攥紧手指,也回报给他一个笑容,带着些许局促感的、也想安抚他的笑容。
“……”
“有些棘手哦。”
五条悟移开眼,用手抵住自己的下巴,语气轻轻的,不像是在谈论什么罪人,倒像是提起一个了笨蛋。
“杰呀。”
他说:“那家伙的咒灵读书时候就已经数不清了,这十年应该又积累了不少吧?如果照他说的那样分散在京都和东京各处,哎呀——超麻烦的。”
“这一点您不用担心,咒术界全部都会参战的。”
“全部?高层那群家伙也上么?”
“是的。”
听见这样的话,五条悟又沉默了几秒钟,接着,他往后仰,双腿搭在会议桌上,靠着椅背打了个哈欠。
会议默契地结束了。
所有人都开始往外走,只剩下雪菜一个人还坐在那张椅子上。
她有些茫然地看着别人的背影,又看看五条悟,站起来,不确定自己要不要跟着一起出去。
“想什么呢呀。”
他笑了笑,轻拍自己的大腿:“坐过来。”
又被这样命令了。
不同于第一次听见时候的慌张和害怕,现在听见这样的话,心里会带着一种莫名的雀跃和期待。
她知道钻进这样的怀抱里面,闻到他的味道,把脸颊贴在他的胸口,感受到他的体温,心脏就不会再有那种疼痛的恐慌感。
躲在他的怀里。
就像是一只小鸟躲进了天使的羽翼里。好安心。
“早上吃了什么?”
“鸡蛋和牛奶。”
“就吃这么点呀。”
脸颊被轻轻捏了捏,他低头看着她。
“你是怎么想的呢?”
“什么?”
“就是这个呀,诛杀诅咒师夏油杰的这件事。”
“……我不知道。”
“按照道理来讲,他是必须死掉的哦。”
“哦……”
“但我不是一个讲道理的人呢。”
他把她往上抱了一点,一个两个人可以平视的角度。
“我的生日才过不久哦。圣诞节也是要和家人朋友聚在一起的节日,在这种时候……你说是不是有些过分啦?杰那家伙。”
“嗯……”
虽然听不太懂他的话,但是可以体会到他的情绪。
不知道为什么,眼睛也变得热乎乎的,心里冒出来好多好多的委屈。
“很过分。”
把脑袋埋进他的肩膀,就好像互相依偎着的、伤痕累累的大猫和小猫。
“哭什么欸?”
“不知道……”
“衣服被你打湿了哦。怎么办?”
“……舔舔。”
“……嗯?”
下巴被轻轻捉住,他笑着看她:“舔哪里?谁教你的?”
**
火车站,人来人往,少年抱着黑色的背包,坐在椅子上面发呆。
他抵达东京已经有一会了。
可雪菜姐那边好像又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紧急事件,只给他发了一条信息,就再也没有消息传过来。
悠仁有些失落,但是也谈不上难过,他一边安慰自己,一边买了烤肠和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