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的镰刀无情挥下,生生割舍了那份陌生的善意。
白绾卿脑袋刹时空白,“人呢?”
刚刚。
又地震了?
那他呢,救她上来的人呢?
白绾卿跪在地上拼命去扒那堆废墟,想要呼救,却发现自己已然失声。
白绾卿惊慌落泪。
才发现,自己甚至叫不出那个人的名字。
一股子血腥的黏液从嗓眼涌出,溢出嘴角,还残留些许余热,喉咙痛到发痒。
心底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
白绾卿下意识伸手去接,满手血污。
刚刚,他……死在她眼前?
来人啊,救救他啊!
救救他啊!
周围获救的欢呼此起彼伏,欢呼的群众甚至抢过救援队拉上来的白绾卿。
白绾卿被他们抛向高空庆祝,他们在欢呼,而白绾卿,挣脱不了他们的囚笼。
没人能听见白绾卿的声音。
白绾卿握着手机,看见角落里一个流浪汉拖着湿漉漉的裤子正四处张望,黝黑的大手一抹红通通的鼻尖。
电话通了。
“段木泽周哥在哪里,你别废话我要见他,现在!”
段木泽被吓了一跳,连滚带爬跑到书房,拉开一条缝,指着正在开视频会议的男人。
“不就在那,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见到熟悉的背影,白绾卿松了口气,摸了摸空荡荡的脖子。
“我这地震了……我……”
“地震,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护照和身份证还在身上吗?”
“在,刚刚有……有人……他……”白绾卿泣不成声,“有一个很像周哥……的人,救了我。”
段木泽紧张起来,“那……他人呢,在你……”
刚刚白绾卿打电话给他,就已经说明了问题。
段木泽挂断电话,走进书房,“允礼,是地震,周子虚在地铁口救了白绾卿,现在下落不明。”
周子虚失联,傅允礼第一时间被周家老爷子叫过来找人。
“确定是地下?”
“在伦敦站附近的地铁。”
傅允礼挥手示意屏幕里的人停止搜寻定位,转而派人去附近的地铁接人。
“不找了?”段木泽不解。
“我爷爷给周算过,只要是跟他命中注定的那个女孩待一块,必定逢凶化吉。”
“什么,你还信这个?”
“周九岁那年,周叔彭姨刚离婚,他跟着周叔下了矿,一个人不吃不喝待了三天。”
这事段木泽知道。
那件事发生没多久,周子虚就被父母带出国送去跟周老爷子一起生活。
也正因如此,段木泽才能和周子虚成为大学同学。
“但这跟白绾卿在不在有什么关系?”
“周能活着出来,是因为是她发现的周。”
周子虚找到了。
看来十几年下地定矿区的本领没白学。
就是左腿卷破点皮,周老爷子已经派人把周子虚接回周家老宅了。
听完傅允礼的话,段木泽有点羡慕,“那这样的话,白绾卿算是周子虚的小福星啊。”
“不是福星,恰恰相反。”
段木泽的笑僵在脸上,“恰恰相反,那是什么……意思?”
“那个女孩,是命格带煞的挡灾女巫。”
女巫,挡灾。
白绾卿能挡别人的栽,那她的灾,谁来挡?
傅允礼没有继续解释,天机不可泄露。
傅允礼关掉投影仪,拎着公文包走出书房。
流浪汉大摇大摆走到街道下道井盖边,快速拾起白绾卿遗落的细线莲花项链。
理直气壮的一把揽进怀里,转身低头藏不住窃喜。
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一瘸一拐回到街角坐下。
一阵疾风豪卷,白绾卿攥着手里的纸票,捂着烂角的裙边躲到墙角根。
东西是那人背她时塞给她的,白绾卿哭着打开。
“要是塞给我的是让我回家的路费,我可怎么还人家啊?”
打开,竟然是英国伦敦飞往桐祯市的机票。
太紧张了,白绾卿安慰自己,是她拿错了。
换一个口袋掏。
也是飞机票?
两张一模一样的机票。
白绾卿彻底蒙了。
同一个目的地,同一个航班,就连座位都是连着的号。
这人是……
“人贩子吗?”
瓦片灰墙下给垃圾桶垫脚的报纸也被翻动,报纸背面呈现一抹耀眼的朱笔丹青。
如果贴近去看,依稀可以辨认出夜泉二字。
二零一七年七月六号,距离卫氏集团的藏画《永夜泉》被盗已经过去一个多月。
桐桢市警局刑侦大队于进入今日清晨四点十五分从怀远化工厂成功解救卫氏千金。
本市影响最大的绑架案顺利结案。
桐桢市警局,早上六点半,几名便衣警察七仰八叉胡乱瘫着,沙发,桌子,几个板凳一拼凑,简单休息一会。
墙上时钟拨动到七点半,大门打开。
目光炯炯,一头黑发的中年男子走进来,手里拿着黑色文件,“大家……”
没有往常记录翻页的沙沙作响,耳边静悄悄的。
老局长一抬头,一群刚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小丫头挤在一堆,这个头挨着头,那个背靠着背,有的胳膊腿窝人肚子上,有的皮鞋夹人姑娘胳肢窝里。
老局长垫着脚尖凑过去闻了一下,呕,旁臭!
一米八的大小伙仰面酣睡,双腿屈膝倒挂在沙发角,白眼珠子,老松柏上手把对方小辈的眼皮拉下。
一股腥臭味弥漫,老松柏举起指尖看了看,放在鼻子下嗅了嗅。
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