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易钧。
“您怕来不及。”
易钧气得说不出话。
慕羽漠不再遮掩。
“您和楚家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形势急转直下。
易钧睁大眼睛,未曾料到已经被发现端倪。
他的手开始微微发抖。
她竟然发现了?!
不,他和楚怀渊的往来都是秘密进行的,从来没有露出迹象,亦不曾告知任何人,就连各自身边最亲近的人也不知情。
慕羽漠更不可能察觉……
“您有没有听过一句俗语,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什么意思?”易钧冷冷地问。
“我明明还没查到药方真正的位置,药方的内容却已经流传开了,恰巧同一时间境内爆发了未知病毒,又恰巧委托人约见的地点和您给的任务地点直线距离不到两百米。您说这是怎么回事呢?”
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易钧心里咯噔一声。
没查到?
楚家那边分明说委托已经顺利结束了。
难道他们都被骗了?
他胸有成竹地狡辩:“你没有证据污蔑我与此事有关。”
“确实没有。我目前的证据顶多把楚家拉下水,溅不到您身上,您乐意吗?”
易钧脸色难看。
血盟复出的消息早晚会天下皆知,但决不是现在!
现在就祭出楚家,无异于卸掉他暗地扶植的左膀右臂。
“你想怎样?”
慕羽漠轻笑出声。
凭空多出新的忌惮,易钧只能干瞪着眼看着她笑,奈何不了她。
他的手指扣着扳机,几乎出了汗,却怎么也拉不动。
“您看您,我还什么都没做呢,您就怕成这样。这话应该是我问您才对吧,您就这么想要我死吗?您从什么时候产生这样的想法的,从我去江西盟,还是从我回到京城?”
“不会从我出生就开始了吧?”
易钧承认他从没见过能如此直白而精准戳穿自己的人,何况只是一个孩子。
即便是最接近真相的慕华磊,也没有认清他的本性。
在灯下被彻底撕烂面具,扒光所有的遮羞布,烈火焚烧,承受巨大的恐惧和无力后,恶人反而自认为得到了理解,头一次生出诡异的安宁感。
甚至是归属感。
见他神思恍然,仿佛陷入了回忆,慕羽漠故意露出吃惊的表情,微微掩嘴。
“不会吧,您真的是这么想的?”
易钧静静盯着慕羽漠,回想起多年前积聚在心头的预感,如今无可逆转地走向应验。
“你是个恶魔。”
而他,被迫成为这个应验的宣告者。
昨天跟着陆爷爷值晚班的时候,我中途打了会儿瞌睡,被楼下的动静吵醒。
陆爷爷正在给刚送来的伤员做检测,看到我下来便叫我帮他去验管血。
陆家的大哥哥不在,只有我一个人,我经验还不足,又很少见这种场面,手老是抖,差点扎错静脉的位置。
陆爷爷过来拍拍我的后背,安慰我说别怕,没事的,她只是失血昏迷。
我认得这个姐姐的脸,好像是表姐的朋友。我问她是不是中了毒,因为我觉得她的伤口很奇怪,不像是普通的刀伤。陆爷爷却说没有。
验血结果和陆爷爷说的一样,没有中毒。
但我没有告诉他,我在验血的过程里发现了更奇怪的事。
今天我去医院,表姐还在重症室抢救,她的意识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模糊,我没法和她交流。于是我偷偷采了她的血样带回研究所,想来想去还是给哥哥打了电话。
哥哥说他明天会再回来一趟。
若颜
晏清九十六年二月一日
“原来不是因为我爸抓住了您的把柄啊,罪过罪过,那我这个‘恶魔’活到今天还真要多谢您的包容了,”装累了惊讶的神色,慕羽漠开始挖苦他,“您把自己当造物主了吗?这么多年您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把自己最厌恶又最期待的东西制造出来,亲眼见证他们违背俗世常理的命运,再杀掉他们,以此为乐吗?”
“对与自己相似或相异的个体,选择相容或相斥举足轻重。我只是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您确实有必要好好思考一下,不过——”
她拿出自己那份盖过章的任务书,重新端详了一会儿,径自绕过明晃晃的枪口,将它整齐地丢在报纸上面。
“易叔叔,我呢,已经玩够了。”
女生笑得恬静,那笑容落在易钧眼里却十足的恶劣。
“接下来这盘棋,不陪您了。留给你们慢慢玩吧。”
晏清九十六年七月,韩恋晨正式进入倚月阁管理层工作后,第一次来到河坊街邮局。
她穿过后院,在工作间里随意闲逛,无意中发现了雕花书架角落里一个落灰的纸箱。
“这是什么?”
她走过去,好奇地在箱子前蹲下来。
后脚跟进房间的郑家公子一边玩手机一边抽闲抬了个头,很快又低了下去:“你姐留在这的资料,别乱动,还没整理过。”
“哦,”韩恋晨擦了擦表面的灰,打开箱子瞅了一圈,伸手在堆积的档案里摸到一个棱角圆润的物件,“这个也是表姐的吗?好漂亮。”
郑家公子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等他抬眼时看见韩恋晨手里刻着条纹的刀鞘,吓了一跳:“我也不清楚,大概是吧。”
一把短小的匕首,刀柄由木纹包裹,鞘面的刻线细密而整齐,远远看着像根暗金色的羽毛。
韩恋晨将匕首捧在手里,仔细看了半天,觉得很是喜爱。
她握着柄和鞘的两端,将匕首拔出来,又插回去,反复试了几遍,还算顺手,就是刀面的铁锈味闻着有点重。
明明没有沾血。
“喂,小丫头,到这里来,”郑家公子在门外喊她,“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