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知润是被手机铃声叫醒的,显示陌生号码。
醒来的刹那,水滴声消失,周围的漆黑感如潮水般褪去,连带着所发生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就像是场梦。
上午十点,公安局。
张知润有些局促的坐在会议室。
对面是刘建疆和昨天的女警察。
刘建疆:“昨天七点为什么你还在单位。”
张知润:“忘拿东西了”
刘建疆:“什么东西。”
张知润:“……包,里边有宿舍钥匙。”
刘建疆:“为什么会从储物室出来。”
张知润:“看见门开了,就进去看了看。”
刘建疆没再说话,小警察都能看出案件的古怪处,他们这种老油条自然也能察觉到不对。
他双手交叉问完话就盯着对面的张知润看,突地,他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别紧张,我们只是例行问些事。”
张知润脸色还是有点白。
刘建疆:“储物室的门禁卡都谁有?”
张知润:“具体的不知道都有谁,我就知道修复组的高老师和贾哥有。”
刘建疆:“你没有?”
张知润:“昨天有,贾哥把他的给我了。”
刘建疆:“怎么证明你七点的时候不是主动进入储物室。”
刘建疆越问越急,问到这个问题时张知润的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里。
不敢直视对面,停顿了下,弱弱答:“不是有监控吗。”
刘建疆眉头锁了起来,眼神将张知润扫了个来回:“技术组在修,暂时还不能调取昨天数据。”
张知润先是松了口气,听到暂时身体又不自觉地僵硬起来。
刘建疆将她的微表情收尽眼底,面容严肃几分:“今天先到这里吧,后续在监控没恢复前还请您跟我们保持手机畅通。”
张知润猛地抬头,没想到这就结束了,磕磕巴巴连忙答应:“好的,好的。”
旁边的女警官见她脸色一直不好,建议道:“你还是打电话叫朋友来接吧,我看你的身体……”
张知润也有这个打算,她现在属于六神无主状态,在赶来的路上贾哥已经跟她通过一通电话了,他也被叫来问话了。
昨天晚上一共丢了三件东西,其中包括件剔红鸟纹盒的漆器,刚出土就被定为一级文物。
材料报上去后省里文物局的极为重视,设了调查组下来,刘建疆他们办案的压力一下子提了上来。
张知润犹豫下还是打了江北淮的电话。
“喂?”对面人的嗓音有些沙哑,像是刚睡醒,张知润喉头一梗。
“说话。”江北淮见人迟迟不说话有些没耐心了。
“我,我……我在公安局,可以,可以,来接我一下吗?”
这回轮到对面一默:“……”
静默了两三秒对面传来一阵窸窸簌簌,江北淮听不出情绪的声音顺着听筒钻进张知润的耳朵:“等着——”
顾平推开会议室的门,给刘建疆汇报:“师傅,贾庆伟问完了,没问题,这是笔录。”
刘建疆接过记录大致地扫了几眼又还给他,盯着警局门口的张知润眉头一直没舒展开来:“技术科那边有没有说监控什么时候能修好。”
顾平:“没说,说是希望不大。”
刘建疆的嘴角向下压了压,顾平见他一直盯着窗外,顺着他视线,正好看到了江北淮下车给张知润开门,疑惑道:“师傅,那女生有问题?”
“……有点问题。”
“哪里?”
“还要再查。”
顾平没在问,这是老刑警的直觉,他们比不了。
“你去查下她的人际关系背景,看近期有没有大笔资金进账记录。”
顾平来了精神:“好!”
……
江北淮开的是辆越野车,地盘有点高,张知润上车的时候牵动了后背伤口,疼得脸煞白。
两人开了半路都没说话,路过家港式早茶江北淮降低车速,偏头问:“吃点?”
张知润出了满脑子的汗,根本没胃口,摆摆手,虚弱道:“还不饿,你去吧。”
江北淮见人一脸虚弱的样子也不强求,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停了车,给张知润调低了空调温度就走了。
张知润靠着车座闭目养神,和江北淮商量完后她估计还要去趟医院,刚刚那下,好像把线撑开了。
十几分钟的时间,江北淮去而复返,手里还拎了个大袋子。
上了车就扔进张知润怀里:“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随便买了点。”
带着些命令的语气:“吃。”
张知润眯着眼,笑得苦涩,少爷,这哪是随便买点,都快要把人家招牌点了个遍吧?
她有气无力地谢道:“谢谢。”
江北淮单手握着方向盘,左手倚在窗框上,食指有下没下地点着,显然心情不错。
他等了好半天都没听到人在有什么动静,眼神扫过去,小姑娘闭着眼睡着了。
忽地,江北淮闻见一股血丝味,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阴沉。
下意识地又看下张知润,这不看还好,一看人瞬间暴怒起来。
吱——
一个急刹,张知润整个人差点飞出去,江北淮眼疾手快地护着她额头。
张知润见前面道路空无一车,眼神不禁有些疑惑地望向身旁人。
暴喝声响起:“张知润你是哑巴还是忍者啊!”
江北淮忍不住爆了粗口:“靠!”
她受伤了,还留着血!
他说不出来的烦躁,猛地捶了一下方向盘,车身轻微的摇晃。
江北淮又把头扭向张知润,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滔天怒意,没在说什么,直接按着人的肩膀把她的后背转了过来,一大片血迹晕在衣服上,脊骨第六七节的位置上微微凸起,不用想都知道那是纱布。
他又把车打火,掉了方向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