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什么迷魂药,竟把他们撺掇得唯他马首是瞻。
也对,她那两个傻叔叔,做出什么蠢事,她都不觉得奇怪。
晏琼楼是个城府极深的人,总是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喜怒。
即便知道晏希的话中带刺,也还是眼含笑意地接过了茶杯,道谢。
“小希真是越来越懂事了。”晏琼楼笑道。
“琼楼兄,你就别帮她说话了。她要是懂事,能把我们晾在西院一上午?说起来我就生气,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倒霉鬼在烧纸钱,熏得我呛得慌。”晏二叔道。
晏希闻言,险些笑出声来。只好用茶杯挡住自己的脸面,作势喝茶,遮掩过去。
“可不是嘛。你说你生日宴忙归忙,总不能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把叔伯们晾在一旁。”晏三叔面上亦很是不悦。
“女孩子家嘛,成家之后就会好的。比起我家那不成器的孩儿,小希已经算是很懂事了。”晏琼楼意味深长地看了晏希一眼。
晏希即刻会意。
哟,原来葫芦里卖的是这种药呀。
她的这位堂伯伯真是好生厉害,坏话都让别人说了,好话却都让他自己占了。
“十七十七,舞象之年。小希,你年纪也不小了,是该早些成家了。”晏三婶道。
“哎,我不是让你给小希介绍嘛,你到底递没递帖子呀?”晏三叔责问三婶道。
“递了呀。”晏三婶略有些委屈地看着自己的丈夫,音量也随即小了些,“这不是,都被退回来了吗?”
“三叔,你就别怪三婶了。我还不想嫁人。”晏希早已看出夫妻二人正在她面前唱双簧。
“不嫁人?那怎么行?如今大哥也已经走了三年了,前两年我与三弟念你亡父心伤,无心嫁娶,也就没有催你。可如今,三年已过,族长之位总不能一直空缺下去。”晏二叔拿出长辈的架势镇压道。
“是呀。你一日不嫁,破天剑的剑谱就一日攥在你的手里。你一介女子,是练不成破天剑的嘛。难不成你要生生把晏家拖垮了去。”晏二娘也一同施压道。
一众叔婶同声同气,唯独一旁的晏琼楼,是只字未提。
“这有什么难的,女儿练不成,让女婿练不就行了吗?”宾客中突然有人解围道。
“那怎么行,破天剑怎能传给外人?”晏二叔立马反驳道。
“招进门来的女婿,怎能算是外人呢?”晏希这才看清,搭嘴的人竟是楼栩。
晏二叔被问得一时语塞,求助的目光先是投向晏三叔。见晏三叔也露出为难之色,便又将目光投向晏琼楼。
晏琼楼却好像没有听见似的,但面色却也不太好看。
“是呀。招一个不就成了吗?让众位叔伯们替我操心,倒真是我的不是了。”晏希刻意提高了音量。
众宾客闻言,纷纷在私下窃窃私语起来,宴席便也像炸开了锅一般。
她晏希的婚事,自然是要她自己做主的才好,哪里轮得到他人在旁说三道四。
晏三叔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可看见晏琼楼始终一言不发,支支吾吾好半晌,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最终,还是被他身旁的妻子给按下了。
如今晏希既然提出主动招婿,那他们叔伯几人,的确是没有任何立场再说些什么了。
晏希见一众叔伯们各自吃了哑巴亏,脸色各有各的难看,她的心情反而好了。
“感谢众位宾客赏脸莅临晏府,还请诸位同举酒杯,共享宴饮之乐。”
一杯好酒下肚,晏希的心情顿时欢畅无比。
直至宴席结束,都自觉浑身松快。
没有什么能比当众让几位叔伯难堪,更有意思的了。
至于那个替她解围的楼栩……
“楼公子,楼公子且慢。”待众宾客散去后,小晁朝着还未离去的楼栩喊道。
“小晁姑娘,你唤我来是有何事?”楼栩顿住脚步,回头道。
与他同行的汪卓正因晏希要公开招婿一事闷闷不乐,魂不守舍地走在前头,连小晁叫唤他也未曾回头。
“上午的事,还请您多担待,方才谢谢你替我家小姐解围。这是剩下的半块桂花酥,如不嫌弃,公子就带回去尝尝。”小晁说着,便将一提用油纸裹好的糕点递给楼栩。
楼栩挠挠头:“这怎么好意思……方才我就是看不惯那几个老家伙合起伙来欺负一个小女子罢了。”
“公子您就拿着吧,这桂花酥可好吃了。”小晁也不等楼栩答应,便自顾自地将糕点塞到了书童温宁的手中。
而后,便一溜烟地跑走了。
“小晁……”
任楼栩怎么唤也唤不回头。
楼栩不知道的是,直至他走出晏府的大门,小晁都和另外一人一起,默默地躲在墙角处,目送他离开。
“小姐,我觉得吧,这个楼公子也不是个坏人。你下次见到他,就别再这么剑拔弩张了。”小晁叹气道。
此时的晏希因喝了点小酒,面色有些微醺。
“小丫头,教训起我来了?”晏希敲了敲小晁的脑袋。
“害,小姐你自己不也是感激楼公子的吗?不然干嘛忍痛割爱,让我去把桂花酥分给他。还有啊,你干嘛不说是自己送的呀!”可怜的小晁竟成了晏希的挡箭牌。
晏希晕乎乎地趴在墙根上,醉醺醺地回道:“那多没面子呀……”